她給每個人又添了公筷,和顏悅色道,“用公筷是對的,眼下疫癥還需觀察,還好外公細心。”
她又坐下,自己先打了樣,用公筷夾了塊面前的板栗雞。
司賢捏了把冷汗,生怕鄺毓對一個老人出手。
他抬眼看去,鄺毓也正壓著怒意,責怪地看著他。
人畢竟是他接來的。
司賢臉皮厚,不和氣頭上的人計較,也同姜玲瓏一樣,拿公筷夾菜,又轉頭問洛齊臻,“外祖父,您想吃什么?孫兒幫您夾。”
“不用。”洛齊臻冷聲回絕,自己往菜碟里夾了兩口,顧自吃起飯來。
大家便都起了筷。
姜玲瓏在旁給司晃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這孩子是從來沒吃過甜食,如今聽著糖水就眼睛锃亮,吃菜也偏好酸甜口的。
司晃就乖乖地吃,向來安靜。
他一塊排骨還沒嚼完,對面又出來置筷的動靜。
洛齊臻擺下碗筷,說了一句慢用,便頭也不回地離席,開了殿門,走入風雨之中。
“誒,外面雨大!”司賢趕緊擦了嘴,朝姜玲瓏報以歉意的眼神,追了出去。
橙月去將殿門關好。
入座之后明顯掛了相。
“又不是您求著他來的。”她實在氣不過,“何況您從頭到尾有什么錯。難道您沒出生,洛妃的遭遇就不會存在了嗎。”她噼里啪啦收拾掉洛齊臻的碗筷,眼不見為凈,“還隔代親呢。我看連薛奶奶都比不上。”
鄺毓顰眉,“少說話,吃你的飯。”
橙月還想再說什么,見鄺毓眉眼投向姜玲瓏,這才驚覺失語,收了聲,乖乖吃飯。
他們抱不平有什么用。
主子才是最委屈的那個。
“他心里難過。”姜玲瓏低頭,用筷子擺弄碗里的米粒,顯然沒了胃口,“我娘在我這兒,是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可對他來說,是直到今天,才真的走了。”
她這般說著,拿自己的筷子給鄺毓夾了一只雞腿,給橙月夾了一枚雞翅,再次重復,“他心里也難受。”
聽著在勸他們,實則倒像是在慰己。
“我忍得這般辛苦,一只雞腿怎夠?”鄺毓接了雞腿,面上雖笑,但還是不太滿意的樣子。
姜玲瓏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分心,心里溢著暖,湊過去,當著司晃橙月的面,親了鄺毓一口。
橙月連忙捂上司晃眼睛。
鄺毓笑得心滿意足。
“都是一家人,下次也別隨意動氣啊。”
“行啊。下次表現好,還有獎勵?”
“得寸進尺。”
“你就說嘛。”
“有。有!”
一塊雞屁股落在鄺毓碗里。
鄺毓一怔,失笑,將雞屁股丟去司賢碗里。
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姜玲瓏白了他一眼,挖了兩口米飯,算是吃東西了。
鄺毓理直氣壯,拿筷子指著司賢的碗,解釋,“該他的。”
用過膳,吃了糖水之后,鄺毓比平時多留了一陣,才在披風外又加了蓑衣戴著頂橙月拿來的斗笠,去四門處夜巡去了。
司賢還沒回來,桌上飯菜都給他留著。
姜玲瓏卻不等了。讓司晃去穿他的小斗篷。
她吩咐橙月守在殿內,等二哥來了把菜再溫一溫。自己便帶著司晃去了涸淵寺。
雨勢轉小。
雨絲一串一串地往地上墜。
司晃跟著姜玲瓏,踩著積了雨的小水塘穿過涸淵寺內,對他而言巨大的校場。
和上次白日看到的模樣不同,夜里的校場沒了烏泱泱的人頭,又因為過于龐大,顯得格外肅穆,莊嚴。
牢頭提著燈籠在前面帶路。
在一處獨間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