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鶼鶼相合為比翼（7）

程鴻漸若墜夢中，如此隔得須臾，方才唏噓道：“爹爹此番成，實(shí)是相待極厚，而小妹妹為了我，方才難以伴于您的身旁盡孝，爹爹??????且受孩兒一拜??????”話音剛落，便即感懷納拜。

姚素封扶得鴻漸起身，復(fù)又囑托道：“賢侄無須多禮，你定要好生待我閨女。”程鴻漸連連頷首，姚素封接著說道：“我也有些乏了，你倆先下去吧。”

姚蓁蓁相攜檀郎悠悠惜別，方才告退而出，姚素封喚了幫中弟子端來杜康及雙盞，便將隨從遣出屋外，且又斟滿佳釀，自顧獨(dú)飲小酌起來。

待得酒過三巡，姚素封持盞相望桌上盞，醉意半醺道：“洵美啊??????為夫敬你一盞??????”話到后來，便即執(zhí)起桌上盞，搖首笑續(xù)道：“咱倆的好閨女還以為我要取鴻漸性命，其實(shí)為夫豈會當(dāng)真如此，不過是稍作試探罷了??????”

姚素封傾盞灑杜康，隨后唏噓道：“先前為夫瞧著鴻漸出身肅賢伯府，其父雖已不在朝中為官，卻也頗有些門生故吏，那程府又是關(guān)中巨富，如此倒也算跟跟我姚氏門第相當(dāng)了，更何況這兩個(gè)孩子情投意合，為夫自是樂得成。怎奈鴻漸并非程濯親生，我又豈會寬心，如此這般，便更該將其好生考量了。”

屋內(nèi)形影單，姚素封倒也自得其樂，但瞧他悵然開懷，接著說道：“這兩個(gè)小娃娃彼此癡情，自會相處得極為和美。”

姚素封如此自語，又恐香魂憂懷，便即不厭其煩道：“賢妻如若在天有靈，只管寬心便是，而為夫也并非當(dāng)真要懲治自家的閨女。我無非思及有朝一日，終將奔赴黃泉尋你，幫中偌大的家業(yè)總要交給咱家閨女跟鴻漸操持，可這兩個(gè)孩子還是有些稚嫩，我倒不如趁此做個(gè)惡人，遣其好生歷練一番。”話到后來，復(fù)又持盞小酌，隨后續(xù)道：“唉，也不知這兩個(gè)孩子攜手，究竟會是甚樣情形??????”

姚素封欲要漸蓁攜手共赴飛鴻征，方才故作奸惡，此等用心委實(shí)良苦，而天下比翼更愿飛止飲啄不相離，是以東晉楊方曾著《合歡詩》，其篇如此唱誦道：

虎嘯谷風(fēng)起，龍躍景云浮。同聲好相應(yīng)，同氣好相求。我情與子親，譬如影隨軀。食共并根穗，飲共連理杯。衣用雙絲絹，寢共無縫綢。居愿接膝坐，行愿攜手趨。子靜我不動(dòng)，子游我無留。齊彼同心鳥，譬此比目魚。情至斷金石，膠漆未為牢。但愿長無別，合形作一軀。生為并身物，死為同棺灰。秦氏自言至，我情不可儔！

不知不覺間悠忽數(shù)日，派中遣人通傳滯留山寨的軒轅弟子回入總壇，劉秀及漸蓁相送麗華出得山寨，如此惜別過后，鄧禹相尋而至，隨即鄭重低語道：“魏長老當(dāng)真要整治大哥了??????”

程鴻漸登感心頭一緊，當(dāng)下出言相詢道：“二哥何出此言？”鄧禹悻悻地道：“此番總壇遣人傳喚我等回入總壇，我便向那同門使些銀兩，從而打探派中境況，方才得知這些時(shí)日，魏長老及尉遲長老均跟掌門編排大哥不是，且將我等兄弟亦給捎帶了。”程鴻漸道：“可大伙無甚過錯(cuò)啊??????”鄧禹嘆道：“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這兩大長老如此勾結(jié)，更無須有甚道理了。”

程鴻漸正自無語，鄧禹又跟劉秀商榷道：“魏長老既攛掇尉遲長老狼狽為奸，我等也該早做計(jì)較。”

劉秀神色如常，當(dāng)下語重心長地道：“魏長老畢竟是三弟、四弟的師尊，尉遲長老亦是咱們師叔，我等不可如此言語，以致輕侮長輩。”鄧禹道：“大哥倒是重情義，怎奈那兩位長老只曉得排擠人。且說此番援助綠林山，魏長老遭逢敗績，大哥領(lǐng)著我等相助山寨挽回?cái)【郑蛇@廝嫉賢妒能，又瞧您身為我等兄長，所擔(dān)職司亦甚緊要，便愈發(fā)受其忌憚了，而那尉遲長老素喜弄權(quán)，又跟顏師伯素來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