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江湖筵宴笑談冠（3）

這日漢軍徑將宛城重重圍定，劉縯引著劉秀、鄧禹及漸蓁眺望城頭，自顧壯懷豪言道：“這江山雄闊得緊，眾家兄弟要是不在此開創莫大功勛，那便枉為堂堂大丈夫了。”

那劉縯正覺意興勃勃，鄧禹忽而接口道：“只怕原綠林軍的兵馬跟我等并非一條心啊······”劉縯問道：“鄧兄第何出此言啊？”鄧禹回道：“近日軍中盛傳原綠林寨的頭領劉玄乃大漢宗親，又是何等的大仁大義，實為亙古罕有的曠世圣公了。”

鄧禹欲使對方有所警覺，方才如此言語，但瞧劉縯粗豪笑道：“那些小嘍啰閑來無事，如此抬舉下自家頭領，倒也無甚稀奇的。”鄧禹又道：“昔年王莽篡漢前，便自詡為‘安漢公’，而我漢軍才有起色，原綠林寨的頭領便贊譽劉玄為‘圣公’，這可斷然不是小事。”

劉縯惟覺此事猶堪笑談，當下更自昂首大笑，隨后自得打諢道：“那綠林軍要是封個無為鼠輩當皇帝，我等眾家兄弟正好瞧個稀罕！”

劉秀深覺鄧禹所言有理，轉而相勸自家兄長道：“想我柱天都部跟軒轅派尚存復興漢室之念，是以自會同仇敵愾。”劉縯開懷笑言道：“打天下還得靠我們兩兄弟的兵馬。”

劉秀未置可否，當下復又言道：“那綠林兵馬實是為了生計起兵，現下驟然打下些許城池，大都思及怎生謀求私利，跟我等并非是全然一心的。”劉縯并不深以為然，轉而相詢鴻漸道：“你怎生尋思的？”

程鴻漸憂思往昔，隨之悠悠脫口道：“大伙既同為義軍，便該親如兄弟，當初我軒轅派總壇若非人心不齊，也不致遭逢大敗了······”

劉縯惟覺這番言語倒也頗合心意，竟而開懷贊許道：“還是鴻漸兄弟有見識。”轉而又向劉秀及鄧禹道：“我等既要做大事，便不可將原綠林軍的頭領當外人防著，這才是真丈夫所為。”

鄧禹直聽得訕訕無言，劉秀仍是神色自若，但瞧他語重心長地道：“小弟只是覺得兄長再以柱天大將軍自居，難免更受綠林軍猜忌，此外相待這伙好漢，斷不可如往日那般隨性了。”劉縯悶聲悶氣地道：“你大哥我怎生隨性了？”劉秀道：“我等義軍自當不犯百姓，可綠林軍的兵馬多為強人出身，大哥執行軍法時，莫要總是鞭笞杖責，更該循循善誘才是。”

劉縯委實不甚耐煩，當下更向其弟道：“你們行事太過謹慎，我劉縯既為大漢柱石，憑甚不做柱天大將軍，而我義軍本就不該拿百姓的東西，可綠林軍的兩只撮鳥竟敢擅入百姓家里搶來兩件棉衣，老子賞他們一頓鞭子，便是給那王鳳老大的情面了。”

便在這當兒，程鴻漸徑跟劉縯道：“那些綠林軍的兵士多為苦出身，想來也是凍得緊了，現下正值臘月，我跟小妹妹甘愿為漢軍購置棉衣，也好要他們安心過冬啊······”劉縯嘆道：“那得不少銀子，豈可總要鴻漸兄弟破費······”

程鴻漸素來輕財重義，當下更自搖首道：“不打緊的，只要義軍兄弟不再受凍便好了。”

姚蓁蓁深曉檀郎心善，但瞧那小妮子怡然接過話頭，道：“我小哥哥瞧著義軍兄弟受凍，定是吃不好睡不香的，而些許錢財花銷出去，那便再給賺回來，倒也無甚打緊的！”

那劉縯觀瞧漸蓁如此慷慨，便復又出言贊許道：“都似弟妹跟我鴻漸兄弟這般，我漢軍還何愁大業不成啊！”話到后來，便即稍作尋思，轉而笑應鴻漸道：“那宛城可委實不小，城里頭更有好些該收拾商賈豪強，待我軍奪過他們的鋪面，便盡皆相贈你跟弟妹了。”

程鴻漸直聽得面露難色，隨之出言相辭道：“伯升大哥先前便在襄陽奪過好些鋪面，后又相贈小弟了······”

便在這當兒，姚蓁蓁竟自嘻嘻一笑，隨之牽了牽檀郎衣袂，附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