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的尸體在離林家莊村有兩村之隔的下灣村發現了,被沖到了河岸邊,那時候是晌午快十一點了,林小河和大牛,東子以及狗蛋的幾個親戚趕到的時候,狗蛋仰面躺在河灘上,雙眼閉得緊緊的,嘴里塞滿了泥沙,他們趕緊拿衣服蓋住頭部,找了輛三馬子把狗蛋運回了村里。
看到狗蛋家里哭天搶地的亂做一團,林小河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感慨萬千啊!感慨命運的不公,生命的脆弱,昨日還團團圓圓的一家人,瞬間就陰陽相隔了,可憐年幼的孩童,可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雙親,可憐雙淚漣漣的羸弱嬌妻,從此在人生路上又體會了更深刻的心酸。
也許,悲歡離合,本就是人生的常態吧!
這件事過去沒多久,突然有一日林小河走在回家的路上發現村上家家戶戶門前灑滿了石灰,剛進家門他那小腳老娘一把把他拉過來說道“這幾天晚上別出去亂跑了,聽說狗蛋抓人呢!”
“媽,你胡說啥呢胡說,狗蛋不是沒了嗎,怎么可能跑出來抓人呢?”林小河匪夷所思的問道。
“我今天聽壓面坊的人說的,說是下午下莊的一個姑娘去壓面條,好好的人坐在院子里的臺階上嘴里發出了男人的聲音“一個勁說,我是狗蛋,我好餓,我好冷……”林小河母親說道。
“啊,不會吧!”林小河還是不相信。
“哦吆吆,我這傻兒子,你有啥不信的,人家都親眼看見的,你咋還不信哪!你看看家家門前都撒上石灰粉了,我也讓你爹給咱家撒上了,這樣他就進不來!”母親堅定的說道。
林小河撇撇嘴,沒有再反駁什么,雖然他也是上過高中的,就差幾分沒有進入大學的學堂,算是新時代的知識青年了,但是經過上次竹香的事,他對這方面不再是完全不相信了,而更多的是多了一份敬畏!
漸漸地,炎熱的夏天過去了,空氣里少了一份恬噪,到處彌漫著瓜果成熟的氣息,田地里的莊稼個個壯碩飽滿,林小河晚飯后去找同村的大牛聊天,經過一片玉米地的時候,突然聽見里面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動物,他以為是有野兔子呢,悄悄貓著腰跳進地里扒拉開玉米桿往里看,一個人影在黑暗中“嗖”一下從另一邊竄出去跑了,隔壁小江家的婆娘秋娥慌亂的扣著衣服扣子,頭發雜亂的披在肩上,兩個人打了個照面,都尷尬的呆呆望著對方。大約一分鐘過后,林小河先緩過神來,他說了聲“我只是路過,路過。”說完便趕快轉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秋娥這個女人是前年才跟上小江的,那時候小江的婆娘走了有半年,她是小江在外面打工時認識的,據說小小年紀就是因為和家里人不合就離家出走了,跟了一個年齡大的男人,后來因為那個老男人酗酒,每次喝醉了都打她,往死里打,還搜走了她的身份證和身上不多的錢,把她困在一個出租屋里不讓出門,她是趁著老男人酒后睡熟了偷偷從窗戶里爬出來逃走了,無處可去,找了一個小飯館在里面做服務員,小江當時也在那個小飯館做事,兩人便這樣相識了,沒多久便住在了一起。
后來秋娥懷孕了,小江不讓他繼續工作了,將她帶到老家,讓她在那里養胎,順便將自己三歲的女兒從父親那兒接了過來也由她照顧,本來小江是打算留在家里和她一起生活的,但兩個人沒有錢,況且生下孩子怕以后得生活沒有著落,小江便暫時外出打工,告訴她等快生產的時候他就回來照顧。父親老了,身體不好,母親早早沒有了,小江很珍惜這個家庭,珍惜秋娥,外出打工就是想要給她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沒想到小江走了沒多久,她懷胎三個月的時候,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流產了,她還傷心得哭了一場,寫信讓小江回來,小江回來了沒多久便又外出打工了,囑咐她好好照顧大女兒花妮,等他掙了大錢就接她們娘兩去城里生活。
秋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