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隆冬,白雪皚皚,天地一片銀裝素裹。
北風呼呼刮著,漏風的墻布滿了裂痕,隨時都會坍塌似的。
寒風透過墻布吹了進來,林舒窈只覺得身上汗毛都立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對上兩個小小的腦袋,其中一個臉上還掛著淚痕,見到林舒窈睜開眼,哭泣的小男孩臉上終于帶了些欣喜,“娘親,你醒了!”
娘親?林舒窈有些茫然,片刻,不敢相信地用力往手背上一掐,痛楚襲來,她頓時便清醒了。
不是夢?可是,為什么?她不是已經死在醫院里了嗎?為什么一睜開眼會在這里?
想到自己的死,她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想她林舒窈,原本出生名門,一輩子平安和順,卻不想中年喪夫,為了一雙兒女,她終生不再改嫁,守了一輩子寡,好不容易將兒女養大成人。
她把一輩子都花在了教養兒女上,可是,她的兒女卻恨她。
她現在都記得,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女兒哭著說寧可沒有她這個母親的樣子,兒子看著她滿眼失望的樣子。
她做錯了什么,她明明全心全意的為他們著想,她只是希望她的孩子們能過的好,希望他們能功成名就,這有什么錯,怎么就不可原諒了?
到最后,她卻是一個人在醫院孤獨的死去,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失敗的母親么?
身旁再次傳來一聲呼聲,她扭過頭,看向床邊的那兩個小孩子,大的那個約莫四五歲的樣子,長長的頭發胡亂地扎了個小辮,臉上臟兮兮的,不過一雙大眼睛卻很明亮,小的那個瞧著最多不過兩歲多樣子,瘦瘦弱弱的,牽著哥哥的手,一臉懵懂的看著她。
得不到回應的小男孩又喊了一句,聲音略微帶了些哭腔,還有些沙啞和害怕,“娘親,娘親你怎么了。”
林舒窈回過神,大概是作為母親的本能,即便眼前這兩個并非是她的孩子,見他們哭的傷心,林舒窈還是皺了皺眉頭,有些心疼,她下意識左右撐著身子,艱難往外邊挪了一寸,床中間塌了,有個洞,褥子下的稻草麥稈不住往下掉,她卻沒管,抬起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輕輕應了聲,“我沒事,你別怕。”
這才看到自己的手竟然變小了許多!這不是她的手。
“三弟妹還沒醒嗎?爹娘的后事都已經辦完了,她這莫不是不想分家?裝病的吧?”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林舒窈怔忡了下,腦海里冒出了許多場景。
三年前,邊境大亂,朝廷征召兵役,一戶出一個壯丁,當時原身剛診出身孕,按說不該由原身的丈夫周老三去服兵役的,只是周家老大和周老二身強力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家里全靠他們撐著,若是他們其中一個走了,家里恐怕過不下去,而周老三因為自幼身體孱弱,所以被周老太養的嬌貴了些,平日游手好閑,什么事都不干,于是老兩口一合計,最后還是送了周老三去服兵役。
周老三這一走就是三年,杳無音信,前些日子村里其他服兵役的人都回來了,可偏偏沒有周家老三的消息,原身思夫心切,便想去縣里的衙門打聽,結果還沒出門呢,官府就送來了他的死訊,周家老兩口受不住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楚,一口氣沒能上來,一命嗚呼了。
老兩口剛走,周家就在靈堂上鬧起了分家。
周家老三沒了,三房就剩下了林舒窈和兩個小娃娃,三個孤兒寡母,鄉下人本就日子難過,有那摳搜的人家,做飯都是要數米粒的,絕不能浪費一粒米,林舒窈母子三人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什么活兒都干不了,以往周家老兩口還在的時候,家里還沒有分家,而且還有老兩口撐腰,他們也不好說什么,現在老兩口不在了,大家都各管各的,誰也不想在家里養這么幾個吃白飯的。
自己的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