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今日第一天擺攤,帶的香皂比較多,足足有一百多塊,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還剩下二十幾塊,林舒窈將它們整理好,收進背簍里,對花二喜道,“今天就到這兒吧,時辰不早了,咱們也回吧。”
忙了一天,花二喜也累的有些站不住,深覺得林舒窈說得對,錢是賺不完的,人累壞了就不值當了,于是點了點頭,兩人往回走去。
入了春,白日漸漸長了起來,走到村口,天還沒有黑,半坡村口有棵上百年的大槐樹,樹下有一張大石桌,夏日傍晚的時候,村里人都愛來這邊乘涼,十分熱鬧,這會兒天還沒有那么熱,倒是沒有那么多人,只有幾個剛從地里回來的男子圍在一起高聲喧嘩,有嘖嘖吸氣聲,也有后悔哀嘆聲,有慶幸樂呵聲,更有臟話辱罵聲。
花二喜皺了皺眉,“這群人又在賭錢了。”
村里人平日沒什么娛樂方式,男人們聚在一起,閑來沒事便愛賭錢玩兒,賭的也不大,就算連著輸一天也最多不過輸個兩三文錢,不過是打發打發時間罷了,所以一般家中女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林舒窈望過去,突然瞥見兩個熟悉的人影,周老大和趙崇明竟然也在其中。
周老大也就算了,周家家底還算不錯,趙家趙崇明服兵役那三年,周家幾乎是鍋都揭不開,欠了不少錢,趙崇明回來后,在城里的貨運行找了份工,他有力氣,又能識得幾個字,據說很受掌柜的賞識,趙家的日子這才算好過了些。
就算這樣,趙家欠的外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還完的,趙崇明竟然還有閑錢來賭錢,林舒窈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情,她搖了搖頭,裝作沒看見似的挽著花二喜的手往前走去。
回到家,辰辰已經先一步回來了,并且將蕊蕊和蕓兒也接了回家,瞧著林舒窈和花二喜并肩回來,三個孩子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
蕓兒跑的最快,蹬蹬的跑到花二喜的面前,目光越過花二喜和林舒窈,望向她們身后的背簍,咽了咽口水問道,“娘,林姨,廟會好玩兒嗎?”
知女莫若母,花二喜一眼就看出了蕓兒在想什么,白了她一眼,“你這鼻子,比村口黃老叔家的大黃鼻子還靈。”
蕓兒捂著嘴笑,親熱的湊到花二喜身邊,拉著她的手撒嬌。
林舒窈笑了笑,有些羨慕的看著這母女兩個,再看看站在她面前的兩個孩子,一個總是一本正經,跟個小大人似的,另一個膽小如鼠,說話聲音大了都怕嚇著她,更別提讓他們像蕓兒那般扯著她的袖子撒嬌了,林舒窈無奈的嘆了口氣,從背簍里拿出在廟會上買的糖人兒遞給孩子們。
拿到糖吃的幾個孩子都十分滿足,瞇著眼又興高采烈的跟著蕓兒出去玩兒去了,蕓兒在辰辰和蕊蕊兩個面前,頗有些孩子王的架勢,就連辰辰都聽她的話。
哄走了孩子們,花二喜這才興高采烈的進屋,當著林舒窈的面,財迷兮兮的掏出錢袋,倒在炕上慢慢數。
花二喜似乎很喜歡數錢,她低著頭,神情嚴肅,數的十分認真,今日賣了多少個香皂,林舒窈都記在心里了,賺了多少錢,她也了然于胸,所以也沒管花二喜,自顧自的收拾晚飯去了。
堂屋里,花二喜數了一遍,一共八百四十文,她哈哈大笑,樂的差點在地上打滾,然后又數了一遍,再次哈哈大笑,數完第三遍過后,才美滋滋的將銅錢再次放進錢袋子,一蹦一跳的跑到灶房,“窈窈,你知道咱們一天賺了多少錢嗎?八百四十文!整整八百四十文!!”
林舒窈無奈的笑淚下,這還是花二喜第一次自己擺攤,就賺了這么多錢,也難怪她這么興奮。
吃過晚上,林舒窈早早的就歇下了,躺下的時候只覺得腰酸背痛,大概是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今日不過站了一日,她就有些支撐不住了,想到接下來還有兩日,她只覺得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