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年齡的隔壁大叔嘶吼著中古特攝劇《恐龍特急克塞號》的臺詞,讓許愿從“中二夢”徹底清醒了過來,只羞得他滿臉通紅。
那只不知死活的蚊子這時又“嗡嗡嗡”地飛了過來。
惱羞成怒的許愿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他手起掌落。
“啪!”
世界清凈了。
許愿彈掉手掌上的蚊子,看著地上一灘牛奶,無奈地來到衛生間拿起了抹布。
“這幸虧不是在家里,要不然,非得被老媽煩死。”許愿邊擦著地邊想。
自從找到工作后,他就自己出來住了。自己一個人住,生活上自然是沒有跟父母住來得舒適。但對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大學都是走讀生的特殊人士來說,只有一句歌詞才能唱出他的心聲。來,大家跟我一起唱這就是自由的感覺!
正所謂,單身公寓租金高,外賣食品味不好,若是為了自由故,老爹老媽皆可拋!
當然,這樣的打油詩,許愿是打死也不敢對著自家那對練習合擊技近二十年的俠侶面前吟誦的。
正擦著地,許愿眼角余光一瞥。只見,不遠處沙發底下銀光一閃。
“呀!一塊錢!”他心中欣喜不已。
對于月底的月光一族來說,一塊錢有時候就決定了饅頭里是不是有肉餡這種事關生活質量的嚴肅問題。
于是,他趴伏在了地板上,努力地伸出手臂,去夠那枚等待著他拯救的“小可憐”。
許愿明顯高估了自己的臂長,低估了沙發底下逼仄空間的深度。
五公分,這是許愿與肉餡之間的距離,是生活質量上下兩個檔次之間的差距,也是日益嚴重的階層對立的具象表現。
許愿怎能向殘酷的社會現實低頭?
他拼命伸長手臂,試圖用再也無法延長分毫的指尖去觸摸那枚硬幣。但無論他怎樣撩撥,那朵傲嬌的小菊花就是對他不理不睬。
正當他心里閃過放棄念頭、心神正處于半屬不屬之間時,忽然就聽到了一聲“嚓——”,微弱而悠長,就像金屬慢慢擦過地板發出的聲音。等這詭異的聲音消失,他忽然手里多了一樣冰冷而堅硬的東西。他的臉色頓時有些白了。
他右手一捏,慢慢從沙發下抽了出來。攥緊的拳頭又緩緩地拿到眼前,輕輕地張了開來。一朵小菊花頓時綻放在了他的面前!
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在看清手里的硬幣時,許愿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的心頭化為遼闊的草原,一大群的神獸在其中肆意馳騁。它們的蹄聲有力而整齊——“哦呲噢!哦呲噢!哦呲噢!……”
終于,它們跑出了天際,沖破了許愿的喉嚨。一聲響亮的“哦呲噢”在小小的客廳內回蕩!
“有鬼啊啊啊啊!”許愿在心中尖叫。他覺得,自己現在趴下去看沙發底下,一定能夠看見一張披著烏黑長發、貼了慘白色面膜、熬了三四個通宵以致眼白被血絲完全侵占的錐子臉。
但窗外陽光明媚,正是陽氣漸盛之時。這鬼不是應該已經下班,回家休息了嗎?還是這鬼也興加班?
難道是,樓下的哥們剛看完整人視頻,也想秀一下?
許愿不由地看向地板,仿佛看到了,某個小孩子偵探里經常出演真兇的著名配角——黑影人正拿著一個巨大的u型磁鐵,對著天花板露出詭異中又帶點猥瑣的笑容。
許愿擦了把冷汗,晃了晃腦袋,平復下混亂的思緒,拋開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拿起餐桌上的杯子,又看了看另一只手里的硬幣。剛才的“時間停止”和眼前的硬幣在在都說明了,有些不可思議的變化出現了在他身上。
但是,讓普通人接受一個超出常識的事實,總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人們總要在自我否定、自我懷疑、自我肯定的不斷反復后,才肯帶著最后那么一絲絲的不確定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