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學官舉著火把朝學子們看了看,見大家都沒事,留下幾句交代,就帶著后面幾個學官繼續向下一個竹字舍房。
后半夜,眾人都不敢再回舍房,只有些膽大的跑回去把外衣穿上,然后便扎堆圍在舍院最中間的井邊。
花鑲這邊,衛諶讓她在外面等著,回屋里將馬扎拿了過來,又給她拿出一床薄被。
蘇栩出來時沒來得及穿外衣,也回去穿上了外衣。
差點被困在屋里的盧鶴這時還抱著銀子坐在井邊平復心緒,花鑲把一個馬扎給他遞過去,“長生哥,坐這里。”
“哦”,盧鶴這才反應過來,神思不署地在馬扎上坐了,“鑲弟,你說咱們家里會不會也有地動?”
花鑲想了想剛才的震感,說道“如果青州府是地動中心,這個震級,應該不會波及太遠。”
不過就算不會波及太遠,堯山縣離青州府這么近,應該也有地震,不知道爺爺奶奶怎么樣,有沒有及時從離開房間。
花鑲剛才一直不敢想這個問題,此時恨不得一下子就回到家里看看。
衛諶說道“鑲弟不要擔心,你爺爺奶奶定然無事的。”
蘇栩也道“別擔心,我家和你家離得不遠,我爹肯定會派人去看顧。”
花鑲點了點頭,后悔之前沒有買兩個青壯仆人。
這時是八月十八,月亮還很圓,即便到了后半夜,一片月色依舊明亮,花鑲無意間望到井口中,不由驚訝道“你們來看看,這井水怎么好像不太清澈了?”
她這一句話聲音不小,左近的人都聽見了,花鑲和衛諶正拿著燈籠往井口照時,兩邊也傳來驚訝聲音“井里的水都混了。”
又有人說“這次地動只怕不會太小。”
話音剛落,又是一波動搖感襲來,大約幾分鐘后平靜下來,這次直接有好幾個舍房的房門口都被震得歪七扭八,有兩間是門楹直接砸下來的。
在院中相互攙扶著的學子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是心底發涼。
剛才還有幾人有睡意,這次過后,都清醒起來,眾人就這么一直在舍院中嚴陣以待的守著,天亮時分再沒余震,大家才稍稍放松了心情。
崔通從水井中打了一桶水上來,借著天光一瞧,這井水混濁得不行,根本沒法吃,他把水桶往旁邊一放,說道“哪位仁兄愿意跟我去另外兩個舍房看看,如果水井都是這樣,接下來我們最先要考慮的就是吃水問題。”
只是府學這樣還好,若整個府城都是這樣,那真要出大問題的,一個城無清水可用,可能連一天都撐不到就會生亂子。
花鑲同樣神情凝重,對衛諶和蘇栩道“我們一起和崔兄去瞧瞧吧。”
最后跟著崔通出去的,有七八個人,先到梅字房,看過后眾人本來的僥幸都消失了,因為整個梅字房,十五個水井,每一個井里打出來的水都是渾濁的。
從梅字房出來在走去竹字房,只查看了兩個水井,崔通就道“去府衙。”
府衙也打有好幾個井水,且有一個是打的比較深的,但情況和府學這邊并沒有什么差別。
本來就忙得滿頭大汗的韓知府,聽到學子們過來提起的這個情況,那汗珠更是一層一層的從額頭上冒出來。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韓知府念叨了兩句,就叫來兩個捕頭,吩咐道“你們各帶兩個人去查看一下府城人家外面的水井,若都是渾水,就再出城去看看,找到干凈的水源再回來稟報。”
等兩個捕頭領命走了,韓知府便吩咐下人去煮些粥送到府學。
知府衙門里的廚房是有儲存在甕里的清水的,因為都靠墻根放著,之前地動時也沒有打碎。
崔通躬身施禮道謝。
韓知府擺手,“你們能如此關心城中情況,不愧為我青州府的優秀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