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洛邑城的喧囂偃旗息鼓,只留下一地甩飛的鞋只。
百花樓上。
看著退潮的人群眾,文人墨客們個個郁悶,無聲地喝著杯中苦酒。
有人低聲哀嘆。
“天,又黑了。”
吳公子一口灌下杯中酒,手指天空高聲怒罵。
“天啊,你縱容不孝枉為天;
地啊,你怙惡不收何為地?”
……
不管他人如何嫉惡如仇,陳國公父子正追得如火如荼。
大街人群散去,只留下部分看熱鬧的閑人。
陳正道不再跟兒子扮嘴,挺胸抬頭地沿街跑下去。
“喲,陳大人,又帶小侯爺跑步呢?”
“啊,李大人吶,活動一下筋骨。”
“老……東西,你……你給我站住……”
陳飛揚身子虛,只跑幾步便已上氣不接下氣,不時彎下腰大口喘息。
陳正道看在眼中疼在心底,生怕累壞兒子,不由得放慢腳步,柔聲好言相勸。
“揚兒,我們回家坐下好好商量,中不中?”
“不中!借不到金子,本侯跟你沒完!”
陳飛揚揮舞著狼牙棒,呼哧呼哧追上去。
他心中自是清楚,以陳正道的性格打死不會去借那么多錢。
前任的記憶中,這位便宜老爹不僅有類風濕;膝關節還會嘎巴作響,走路稍久便隱隱作痛。
以陳飛揚的經驗,堅持跑步會對第二種病有不錯療效。
為了向老爺子盡點孝心,他只能舍命陪跑。
“不孝小侯爺又發瘋啦!”
“唉,當街追打父親,簡直成何體統。”
……
路人們紛紛駐足,沖著奇葩爺倆指指點點。
一群垂髫兒童跟在后頭,興高采烈地唱著打油兒歌
“頂花帶刺,狼牙棒!
雞飛狗跳,塵(陳)飛揚!
若問天下誰不孝?洛邑第一大魔王!”
……
跑在前頭的陳正道,已然已累成狗。無奈王城內熟人頗多,他只能硬挺著拉出優雅跑姿。
累成狗,也要氣宇軒昂。
后頭的陳飛揚,更是累成了孫子。
然而,為了老父的健康,他決心再加把火。
既然有人希望他當不孝子,索性遂他們心愿到底。
此時,爺倆正順著洛河而逐,陳正道的體力早已榨干,不斷回身向兒子求饒。
“你……站住,不許動。”
陳飛揚彎腰扶膝,口中大喘粗氣。
以為兒子算是講和,陳正道停下腳步,依著堤柳差點癱下去。
未曾想,陳飛揚突然一個箭步躥來,抬腳踹向他的屁股。
“撲通!”
陳正道應聲落水,初冬的河水冰寒刺骨,差點令他肌肉痙攣。
“揚兒,你……”
“哼,老東西,借還是不借?”
陳飛揚揮動狼牙棒,在河邊踱來踱去,只要陳正道一靠近岸邊,就狠狠砸過去。
河水冰涼刺骨卻又不敢靠岸,陳正道只能在水中不斷撲騰。
“老爺,老爺!”
家丁們想拉陳正道上岸,卻忌憚狼牙棒的婬威,只能遠遠地呼喊。
“小侯爺,玩夠了,不如我們去百花樓?”
仲臣諂笑著,彎腰誘導陳飛揚。
在外人面前,他把自己的身份擺得很恰當,咋看都是諂媚的奴才。
陳飛揚沒說話,狼牙棒一揮指向河中。
“奴才這就拉老爺上來。”
仲臣點頭哈腰地彎下身子,把手伸向河里。
看著這個坑害他十八年的家伙,陳飛揚牙根發癢,一抬腳把他踹下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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