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縣其實是個小山城,最老的城區是在山上,后來逐步發展,挖了旁邊好幾座山,挖山填湖,才留出來一片空地。
核心也慢慢從山上轉移了下來,現在也不讓挖山填湖了,所以就直接把南部郊區開發成新城了,作為他們縣里以后的核心。
現在已經很有幾分新城氣象了,政府部門搬過去大半了,縣醫院也過去了。舊城區這邊就剩下中醫院了。山城也有山城的問題,那就是交通不便。
新城到舊城只有一條路,還得過一座橋,現在企業基本都在新城,但是許多人還住在舊城區,所以一到上下班時候就非常堵。
舊城區也堵,中醫院在山上,上山的路只有一條。許陽他們出來的時候正好是下班點,幾公里的路,愣是開了半個多小時。
他們吃飯的地方就在中醫院后面小區外圍的一個小店,很老了,開了幾十年。
曹德華帶著許陽過去,點了一大堆吃的。
曹德華回來坐好,這小店生意很好,里面已經坐不下了,他們坐在外面,在路邊一顆大梧桐樹下支了一張小桌子,兩人對面而坐。
曹德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第一次請你吃飯,這里稍微顯得有些簡陋了。”
許陽微微笑了笑:“沒事,我挺喜歡這里的,有人間煙火氣。而且夜風吹來,很舒服。”
許陽剛說完,一個啤酒瓶蓋子就飛到了他們桌子上。
曹德華看的一愣,眼睛一瞪,拍了桌子就要站起來罵人。
許陽趕緊勸他:“算了,算了。”
曹德華這才又氣呼呼地坐下,還不等他坐穩,一個煙頭又飛到他們桌子上來了。
“我靠!”曹德華再度拍桌。
許陽擺了擺手:“去吧。”
曹德華站起來去罵街了。
許陽搖頭嘆了一聲,人間煙火氣啊!
一頓好吵,最后還是老板過來調解,才息事寧人。
曹德華回來的時候,是提著兩瓶啤酒過來的,他問:“許醫生,喝酒嗎?”
許陽搖頭:“不喝。”
曹德華自己打開一瓶,仰頭干下去半瓶,不知道是不是吵架吵累了,灌下去之后,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呼……舒服……”
“嗝……”曹德華又打了個嗝上來。
曹德華一屁股坐下來,自顧自說道:“我大學畢業之后就分配到縣中醫院了,明年就滿二十年了。這里……二十年前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這家店的老板叫張為民,二十年前他剛結婚,那時候很窮,借了點錢就在這路邊上擺了個攤子,賣吃的。”
“我們這些年輕醫生下班了總喜歡來他這里吃點夜宵,因為他手藝不錯。快二十年了,老張的手藝沒變過,但我卻是很久沒來了。”
許陽沒說話,只是聽曹德華說。
曹德華坐著喘了好幾口大氣,皺著眉頭,繃著臉,然后肚子里面又翻上來一個嗝,打出來才舒服許多。
曹德華又是吐出來一口氣,滿是感慨地說:“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就開始注重健康飲食了,這種路邊的重油重鹽的店鋪,已經很久不來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路過這里的時候,也沒想著再跟老張打個招呼。明明很熟悉,卻變得很生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把名利看的越來越重,苦心鉆研的不是醫術,而是人際關系。總想著跟院領導打好關系,下次評職稱的時候,方便一些。”
“總想著跟上面的領導攀攀關系,以后有事兒托得上人家。也總想著跟那些老板們和外面的同行賣賣人情,總想著多認識有門面的人。”
“唉……剛畢業進醫院的時候,那時候的我胸懷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