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聽聞此話,心情突然沉重了起來。
思緒也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他不禁露出了苦笑,他說:“是堵車。”
“嗯?”李老面露疑惑:“堵車?省城里有這么多汽車嗎?”
許陽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說,這會兒不說省城了,北京也沒有堵車啊,這年頭才有幾輛車。
李老見許陽似乎被問住了,他便道:“我也好多年沒去過省城了,我多年在農村,可能省城現在發展很好吧,你繼續說,我不打斷你。”
許陽微微頷首,他道:“可能是命吧!城市建設,大修地鐵,到處都在修路。去醫院有三條路,兩條在修。”
“另外一條卻出了嚴重車禍,兩輛大卡車撞在了一起,車上的沙子,渣土,全都傾倒了出來,堵死了整條路。”
“偏偏那個時候又是下班高峰期,原本這里每天就堵得要死,現在就更厲害了。然后城南又有音樂節、動漫節兩場活動,堵的叫一個水泄不通。”
“另外兩條在修的路,根本通行不了,這邊想過去,那邊人想過來,早塞得死死的了,完全動不了。”
“連電瓶車都過不去,那些騎電瓶車的都上人行道了,下班高峰期的電動車太沒素質了,連人行道都塞死了。”
“汽車就像是石塊,騎電瓶車的就像沙子一樣亂竄,把縫隙都填滿了,兩輛汽車中間擠得都是電瓶車,那時候連行人都過不去了。”
李老又疑惑地抽了一口煙,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孤陋寡聞了,電瓶車是什么車?還能騎?能騎的不是腳踏車嗎?而且動漫節是什么節?吃餃子嗎?
許陽慢慢伏下身子,用手撐住自己的頭,他看著地面,黑漆漆的地面上好似倒映出當天的影像。
“或許真的是命吧,那天我放假并不在醫院,我在我大學室友家玩,偏偏他家的中醫小診所就開在這條路。”
“而那時,小區里面跑出來一個女人,她背著她的老父親,想要求醫,已經打了急救電話,可是救護車根本過不來,連人都過不來。”
“而這里,只有這家小小的中醫診所。那老人也是心衰重癥,垂危欲亡,冷汗淋漓,汗出如油,爆喘不止,很快就昏迷了。”
“而且測不到血壓,心跳也降到了45。四肢冰寒,手冷過肘,足冷過膝,只剩下胸口余溫,就剩下最后一口氣了。”
“我室友的父親他們用了速效救心丸,但是一點起色都沒有。情況還在惡化,堵車還在繼續。”
“我剛跟他從診所閣樓上走下來,剛好看見了一幕。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垂危大癥,當時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要救他,第二反應,就是您的破格救心湯。”
許陽抬起頭,自嘲地笑著,神情悲涼:“他們都在勸我不要用,李可用得,你不一定能用,你要是沒救活,會出大事的。而且這種垂危大癥,送到三甲醫院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活,就更別說你一個剛畢業的中醫學生了。”
“可那時已經沒有任何救護車或者任何醫務人員能趕來救他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們這家小小的中醫診所。所以我執意要救,我室友也支持了我。”
“我大膽地用了您的方子,起手用附子到80g,武火急煎,隨煎隨服,以圖救他性命。可是沒有用,他的情況一直沒有穩定下來。”
“到了很晚,那場大堵車終于疏通了,救護車也趕了過來,但是人已經沒了,我終究沒能把他救活。”
許陽抬頭望著滿天星斗,臉上全是苦澀的味道:“再后來,她就來找醫院鬧了,找我撕扯,打架,辱罵。因為她從她的醫生朋友那里聽來,附子是有毒的,而且我是超劑量使用。”
“附子水煮一小時后,毒性才會大大降解。他是垂危大癥,我是武火急煎,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