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胡紅紅和殷水趕出去后,茯苓就總覺得這屋子就只有她一個人,因為這屋里的另一個人除了她剛來的時候回來過,后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茯苓順著痛吟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那里躺了一個蜷縮的人影,裹著被子的人背對著她只露出一個后腦勺來,長發將側臉徹底遮住。
茯苓仔細看她,才發覺自己從頭到尾都沒看清過自己的第三個舍友長什么樣子,實在是她頭發太長遮了大半張臉,又總是低著頭。
“姑娘,你還好吧?”茯苓走過去,在她的床榻邊站定,開口問道。
這位舍友的名字,她也是不知道的。
對方只一味地縮起身子,半張臉埋進了被子里,并沒有理會她。
“你若無事,或者不想我多事,就搖個頭,我自然會走。”茯苓不敢確認這姑娘是病得不輕聽不見她說話,還是不想她插手,就先問個清楚。
“你走吧。”她話落后,被子里的姑娘開了口,聲音十分沙啞,聽著就是病入膏肓。
茯苓聽她這么說,就轉身回去整理自己的床榻了,沒有半分猶豫。
遇到需要幫助的人給予幫助,但是對方不想被幫,那也任由她去。本就不是什么熟識的人,她沒必要多此一舉,平白惹人討厭。
屋子里只剩下茯苓整理床榻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還響起了那位舍友難受到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聲音。
茯苓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往儲物袋里一裝,就起身要離開。
可等她走至屋門口時,身后忽然響起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響。
茯苓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那位舍友竟從床榻上滾了下來,被子從她身上滑落了,她里面穿著單薄的外袍,衣袍上沾染了不少礦石的黑灰,看得出是剛從礦地里回來就什么都顧不上,直接縮進了被子里。
遮臉的黑發松散后,顯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臉來,她的容貌并不似她的氣質一般膽小畏縮,反倒算得上大氣。
這還是茯苓頭一次看到她長什么樣,驚訝之余,她也沒有過多探究,看完這一眼就收回目光,推開了房門準備走。
林杳沒想到茯苓看見自己都從床上摔下來了,也沒有多過問一聲,心下有點郁悶,就算被她拒絕過一回,但是看到她病得這么重,不該再多關心一下嗎?
可是茯苓說不管就真的不管,看完了也當沒看見,這就要走了。
她這次的病癥發作得比以往更兇猛些,難受到忍不住打滾,從床榻上摔下來后也沒有力氣再爬回去。
沒人救她的話,只怕是挨不過去。
“等一下……”林杳費力地開口,若非四下里安靜,她如此輕的聲音,茯苓都不一定聽得到。
茯苓耳力很好,她聽到了,又轉過頭來看向林杳。
“姑娘這般癥狀,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多半幫不了你。你若點頭,我就替你去把素問峰的醫修尋來。”茯苓聽到對方叫她,自然猜到林杳是改變主意了。
“不要醫修……你可有解毒的丹藥?”林杳問。
“有是有,只是解毒的丹藥都是要對癥下藥的,你的是什么毒?”茯苓將門重新關上,退回去走到了林杳的身旁。
“是礦脈地底下的毒礦……”林杳沉默了一會兒后,才答。
這不是什么能輕易說出口的事,就算是外門,她所做的事也是被看不起的。
毒礦?
茯苓沒去過礦地,但是隱隱聽趙月娥提起過,礦地里干活的弟子們,日日接觸那些礦石,身體里會沉淀些毒素,影響修煉的。
所以大家都拼了命的留下種靈植,誰也不想去挖礦。
但是去礦地的弟子那么多,也沒見哪個因為那點毒素病成她這個舍友這樣的,這個舍友怕不是天天睡在礦地里,身體里得沉淀多少毒素才能被毒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