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境了。今日觀之,果不其然,只是師父他老人家心胸之宏放通疏,于我又不知清曠了千倍萬倍,這套劍法的精深窅渺,自己能夠領悟的,不過是其萬一而已。”他正在暢思遐想之際,耳畔猛地聽到唐思幽連珠炮似的數道“三!四!五!六!七!”
白衣雪遽然一驚“哎喲,我光顧著體味雪流沙十三式的細微精妙,差點誤了今天的大事。”精神一振,口中也喝道“好,第八招來了!”長劍凌空一展,化出點點寒芒,一招“吳鉤霜雪明”,劍招若有若無,似是還非,遍襲陸仕伽奇經八脈二十四處穴位!
陸仕伽哪曾見過如此精妙的劍法,只覺眼前劍氣彌漫,不知敵人何招是實,何招又是虛,驚懼之下,急不暇擇,身形向右斜刺里疾竄出去,同時舞動長劍,緊緊護住了身后。白衣雪長劍如影隨形,就聽得“嗤”的裂帛聲響,劍氣指處,陸仕伽背部衣裳碎裂,碎片隨風紛紛飄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來。
唐思幽暗叫不妙,兀自高聲喝道“八!”
白衣雪也大喝一聲“九!”不待陸仕伽有分毫喘息,一招“大雪滿弓刀”,漫天劍影仿如一道層層疊疊、密不透風的劍網,將陸仕伽裹挾其中,令他逃脫不得。陸孤山識得厲害,再有片刻的猶豫,愛子只怕要血濺當場,他霍地站起身來,嘶聲叫道“少俠,休傷吾兒!”
只聽得“錚”的一聲,雙劍劍脊相交,陸仕伽心寒膽落,心中已自怯了,只覺手臂一麻,虎口幾欲崩裂,魚龍劍再也拿捏不住,脫手飛出,去勢奇疾,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撲哧”一聲,深深地插在了擂臺木板之中,惟有劍柄露在外面,兀自震顫不已。
白衣雪右足迅捷踢出,正中陸仕伽左肋,疼得他“啊呀”一聲,委頓倒地,白衣雪手腕一抖,長劍的劍鋒,已抵在了他咽喉三寸處。這幾下急迅直如兔起鶻落,連貫恰似行云流水,眾人眼花繚亂之際,很多人尚未看清,場上卻是塵埃落定,勝負已分。
陸孤山護子心切,騰身躍至擂臺中央,雙手急擺,高聲叫道“白少俠手下留情,切勿傷人!犬子技不如人,認輸就是。”近到三尺之遠,駐足站定,不敢再向前一步,生怕白衣雪長劍一挺,愛子立時橫死在眼前。
白衣雪屏氣凝劍,向著陸仕伽道“你怎么說?”
陸仕伽臉色慘白,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幾欲咬出血來,隔了片刻,頹然垂下了頭,低聲道“我……我……輸了。”
白衣雪輕吁一口氣,緩緩地將長劍插回劍鞘,說道“陸少掌門,承讓了。”
直至此刻,臺下東首處的群豪方才回過神來,頓時歡聲一片、掌聲雷動,很多人搶上前去,向唐焯道賀。西首處則是一片死寂,其中習劍之人也大有人在,卻是誰也不曾見過世上還有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法,他們大感沮喪,心中均想,倘若擂臺上的不是陸仕伽,而是自己,恐怕還接不過白衣雪的十招,回去再苦練上個十年八載,怕也望塵莫及。
自白衣雪登臺以來,臺下沈泠衫的一雙妙目,始終未曾離開他片刻,眼見他大功告成,不禁星轉雙眸,笑靨如花,當真是喜不自禁。燕云縱雖雙手被縛,卻忍不住縱聲狂笑,笑到最后,以致岔了氣,又轉為劇烈咳嗽起來。
唐焯也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接受著眾人的道賀,心情激蕩之下,眼淚再難自抑,奪眶而出。
驀地人影一閃,一人猶如一只怪鳥,輕飄飄地落在了擂臺的中央,正是密宗名宿唐思幽。他雙目冒火,厲聲喝道“好小子!你究竟是受何人背后指使,竟敢來壞我大事?”
白衣雪笑道“晚輩承蒙唐焯宗主俯允,與陸少掌門切磋技藝,何來有人背后指使?”
唐門密宗對這場比武大會謀劃已久,志在必得,然而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一個無名少年,竟將密宗的一番心血,在頃刻間化為烏有!唐思幽心念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