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白衣雪,笑道“莫姑娘不僅相貌俊俏,人也心地良善,聰穎過人,兄弟交到這樣一位好朋友,我做哥哥的,也跟著沾大光啦。”
白衣雪聽他夸贊莫翎剎,驀地想起那日在熙春樓,莫翎剎曾問自己哪里生得好看,不由地面紅過耳,神色忸怩不安,心中卻甚感甜蜜。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檸兒早早來到廂房,說是普安王府安排好了車馬,已經(jīng)候在門外。楊草昨晚已收拾停當(dāng),當(dāng)下便由檸兒陪同一起前往普安王府。
白衣雪對楊草道“哥哥去了之后,安心靜養(yǎng),小弟過一陣子再去看望哥哥。”又對檸兒道“有勞姑娘了。”
檸兒嫣然一笑,說道“公子客氣了,奴婢伺候楊爺,那是奴婢的福氣。”
出了宮門,二人依依惜別。白衣雪目送馬車遠去,心中掛念沈泠衫,當(dāng)即徑直趕往施鐘謨的宅邸。進了大門,迎面遇上施宅的管家費仲。
費仲乍一見到白衣雪,叫道“哎喲,白公子,你可總算回來了,趕緊去看看沈姑娘吧。”
白衣雪心下一驚,快步來到沈泠衫的房外。費仲道“公子快進去吧,老爺正在里面。”
推門進去,但見沈泠衫昏沉沉地斜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玉容清減。施鐘謨臉色凝重,坐在床頭的一張木椅之上,正在替她把脈。數(shù)日不見,沈泠衫竟是沉疴難起,白衣雪一陣錐心之痛,雙腿便如灌了鉛一般,難以抬步。
隔了良久,施鐘謨把完脈,替沈泠衫掖好了被角,站起身來,對白衣雪微微點頭,示意他坐下,隨即出了房門。
白衣雪舉步坐到了床前。沈泠衫正自渾渾噩噩,似是感覺到了有人,星眸微睜,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霎時又驚又喜、又悲又痛,隔了半晌,說道“你……你來啦。”瞳孔散亂,說話的氣息極是微弱。
白衣雪心頭一酸,悲咽道“我……我來了……”
沈泠衫珠淚盈眶,凝視他良久,方才幽幽地說道“你……這些日子去了哪里?”
白衣雪吶吶地道“我……我……”
沈泠衫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大哥,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去見……那位姑娘了?”
白衣雪大感詫異,心道“她如何能夠知曉?”
沈泠衫幽幽地道“你回來就好,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白衣雪去后,杳無音問,沈泠衫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這些日子云悲海思,不可斷絕,只盼著能見上他一面。
白衣雪心如刀割,說道“妹子……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沈泠衫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是明白,暮鹽哥哥,你……也不用寬慰我了。”
白衣雪潸然淚下,默然無言。沈泠衫道“暮鹽哥哥,這些日子你不在,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已時日無多,有些話兒想和你說,我怕我再不說,今后……就沒機會說了……”
白衣雪眼淚順著面頰滾滾而下,滴落在胸前,哽咽道“妹子,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沈泠衫微微一笑,道“大哥,你不要傷心,人都是會死的,只不過是早死遲死罷了,到最后都是黃土一抔……”
白衣雪心痛如絞,道“妹子,你不要說了,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的……”
沈泠衫微笑道“暮鹽哥哥,若不是你,數(shù)月之前在白沙鎮(zhèn),那時我就已經(jīng)死了,能夠活到今天,閻王爺還沒有收了我去,待我已是不薄啦……小妹更要感激老天爺,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叫我遇見……遇見你,我心里……很快樂很知足了……”心情激蕩之下,猛然間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片赤霞。
白衣雪心驚不已,待得她稍微平復(fù),說道“妹子,你不要說話,好好靜養(yǎng)身子,有什么話,我們以后慢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