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不負……蓮池禪師所托,醫治好貴友的病疾。”
莫翎剎心中想起蓮池,忍不住流下淚來,悲咽道“大師,大師……”
一劫長長的雙眉一垂,說道“‘積聚皆銷散,崇高必墮落,合會終別離,有命咸歸死。’世間一切有為法,皆因緣和合而生,又因緣散盡而滅。因緣所生之諸法,空無自性,隨著緣聚而生,緣散而滅。蓮池禪師湛然圓寂之時,呈祥瑞相,他參透愛憎生死,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女檀越倒也不必過于悲傷。”眾人聞言皆默然。
一劫又道“一個月后,貴友康復如初之時,女檀越再來相見罷。”
莫翎剎悲喜交加,道“好,一言為定。只要能治好他,寶剎需要多少供施,盡管開口,小女子莫不遵奉。”
一劫微笑道“敝寺僧寡廟小,殿宇僧舍均年久失修,或日坍塌在所難免,若有女檀越布施,得以修葺加固,善莫大焉。”說罷合掌為禮,稱謝不已。
莫翎剎道“一個月后,小女子必當再登寶剎,隨愿祈喜,拜謝長老救命之恩。”說著便欲跪拜行禮,一劫僧袍雙袖輕輕一拂,生出一股柔和之力,將莫翎剎緩緩托起,微笑道“檀越何須如此多禮?”
莫翎剎道“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倘若……救不好這位公子,當心我拆了你的廟宇,將這里所有的老和尚、小和尚,全都趕出寺去。”一劫聞言一怔,不禁微微苦笑。
莫翎剎離了山門,一步九回頭,頻頻回望,淚水順著面頰滾落下來,轉過了一處竹林,回首再看,泰寧寺漸漸隱沒在一片霧氣中,眾人漸行漸遠,終是不見。
一劫目送眾人走遠,慢慢踱回寺中。他路過客堂,腳步不由自主地踏了進來,一抬眼,昨日自己與蓮池對弈的棋盤,依然置放在幾案之上,棋盤上一子未動,仍是二人復盤時的局面。物是人非,他心中一酸,緩緩坐到了蒲團上,盤膝閉目而坐。
這一枯坐就是兩個時辰,日上三竿之際,一劫忽地睜開雙眼,喊來一名侍者,吩咐道“替我備上三日的干糧。”
巳時剛過,一劫坐上馬車,按轡執鞭,飄然出寺。馬車沿著山道,緩緩下得山來。薄暮冥冥,他抬頭遠遠地見那寒林之上,一輪斜日正自西墜,口中喃喃地道“馬兒啊馬兒,看來我們得辛苦連夜趕路了。”
他辨明了方向,打馬向南徐徐而行。山路崎嶇,天色漸晚,四下里晦暗不清,一路走得甚是緩慢。過不多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一劫趁著朦朧的月色,小心駕車趕路。
轉過一處山坳,那馬打了個響鼻,驚得林間夜棲的數十只怪鳥,撲簌簌振翅飛起,叫聲響徹山谷。一劫忽聽車內有人低聲說道“我……我……這是在哪里?”
一劫停下馬車,轉身掀開布簾,幽暗中但見白衣雪微微坐起,睜著一雙眼睛,滿臉迷惑之色。一劫微笑道“施主自己醒轉過來,那是再好不過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連宣佛號,顯得心下甚喜。
白衣雪凝神瞧去,眼前的老僧一雙眸子溫潤慈和,而又英華隱隱,顯是內力深厚,然而卻不是蓮池大師,不禁茫然道“請問大師……我這是在哪里?我們又要往哪里去?”
一劫微笑道“山僧受人之托,正要送白施主去求醫問藥。”
白衣雪道“受人之托?是蓮池大師么?還是……”
一劫心中一酸,道“正是。山僧受他之托,送白施主去瞧病。”擔心白衣雪開口再問,岔開話題道“白施主,你肚子餓不餓?此去尚有一段路程,我身上帶有干糧,是否先將就用上一些?”
白衣雪全無半點胃口,說道“我……我不餓,只是覺得有些口渴。”
一劫取來瓦缽,倒了半缽的清水。白衣雪喝了水,精神微振,道“敢問大師上下?”
一劫道“老僧一劫。”
白衣雪道“原來是……一劫大師,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