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恭恭敬敬地答道“是。晚輩白衣雪,忝居歲寒山莊胡先生門下。晚輩身負重傷,恐是命不久矣,今冒昧前來,多有叨擾,還請百里前輩救我一救。”
那老者“嗯”的一聲,不置可否,轉過了臉,一雙眸子神光湛湛,注視著地上無法動彈的元象。元象聽到“百里先生”四字,身子不禁一顫,抬頭望向那老者,眼中滿是驚悚之色,吞吞吐吐地道“原來你……你……你就是百里……”
那老者笑道“不錯,我就是百里盡染。令師慈燈上人佛體還健朗吧?此回有沒有來到中原?屈指算來,上回我與他匆匆一別,竟是已有三十余年未曾謀面了。”
元象聽到他言及自己的恩師慈燈上人,神情一黯,說道“老座主……老座主他已于……幾年前圓寂了,世壽六十又七,僧臘六十有一。”
百里盡染微微“啊”的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哀矜之色,沉默了半晌,說道“可嘆!可嘆!如今的寺中座主又是哪一位?”
元象畢恭畢敬地答道“是小僧的師兄元龍。小僧元象,在此見過百里先生。”
百里盡染淡淡地道“哦,你是元象?你們師兄弟幾個不在西陲好好地消閑納福,大老遠地跑到這里生什么事?”他悄悄地登上高臺,戲耍元象一番后,更是一招之內便將目中無人的元象制伏,雖有攻其無備之嫌,未免不夠光明正大,但百里盡染生性疏宕不拘,卻也不以為意,心下只覺十分有趣。
白衣雪心道“敢情百里前輩與西域三絕的師父慈燈上人,乃是故交。西域三絕應是從他們師父那里,得知百里前輩的威名,而百里前輩對于西域三絕,也有所耳聞。”想起楊草、蓮池、牟漢槎等人無不遭此三人毒手,或死或傷,不禁悲憤莫名,高聲叫道“百里前輩,你有所不知,這三名惡僧不遠千里跑到這里,委身王府,貪圖榮華富貴,干盡了壞事,前輩萬萬輕饒不得。”
百里盡染目湛神光,凝目瞧向元象。元象被他凌厲的眼神盯視,只覺心下一陣發毛,說道“先師生前在我們師兄弟面前,時常提及百里先生,說是和先生交情匪淺。我們師兄弟久慕先生威名,此回千里迢迢趕來,心里想著若有機緣,還要當面向先生請教……”他心思動得極快,此話自是為了堵住百里盡染的嘴,提醒他既當念及與慈燈上人的故舊之情,又應自重宗師和前輩的身份,不可為難自己。
百里盡染瞟了他一眼,笑道“當年慈燈收了你們幾個小娃娃,在我面前夸贊你們幾個資質甚佳,日后于西域武學的發揚光大,定能有所建樹。”
元象干笑幾聲,說道“不敢。祈望百里先生不吝賜教。”
百里盡染冷冷地道“不吝賜教?嘿嘿,那也要看我老人家有沒有興趣。”明知元象此際以言相激,想讓自己繞過了他,終是自恃身份,不肯輕易逾份,略一思忖,左腳腳尖輕輕一踢,已解開了元象身上的穴道,口中笑罵道“湛湛青天不可欺,須知行善獲福,行惡得殃。‘罪性本空由心造,心若滅時罪亦亡。’你們佛門弟子講因果報應,你們幾個師兄弟處處惹事生非,今后須好自為之!”說罷右足飛出,將元象踢出數丈之遠,口中叱道“滾你奶奶的吧!”
元象被他痛罵,心中卻十分高興,站起身來,顧不得身上酸痛異常,拔腿就跑,口中還不忘交待幾句“百里先生,改日我們師兄弟再登門求教……”
百里盡染一聲龍吟般的清嘯,嘯聲穿云破空,山林震動,登時蓋過元象的聲音。
元象只覺血氣翻涌,心跳加劇,哪里還敢多言,恨不得爹娘多生出兩條腿來,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得遠了。
百里盡染的住處是山腳林間的一座石屋,石壁上爬滿了老藤,屋前幾畦園蔬,是百里盡染自己種的菜蔬。石屋內僅有一床一桌一凳,墻角處擺放著簡陋的炊具。白衣雪心中暗想“原來守陵人的生活,與寺院中的和尚們也差不多,一般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