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盡染這一掌何其罡猛,只聽一聲慘呼,酈黢似一團爛泥癱在地上,血肉模糊,顯見不能活了。
也就這么頓了一頓,唐泣和元龍邁開雙腿,一溜煙地跑得遠了。遠處的眾訪客聽到酈黢裂人心肺的慘呼之聲,無不心寒膽碎,哪里還敢戀戰(zhàn),數(shù)聲呼哨,火把的火光漸漸消逝在茫茫暗夜中,眾訪客亦是走得干干凈凈。
白衣雪攙扶著百里盡染回到石屋中,在木床上坐了下來。他摸索著點亮了油燈,昏暗的燈光下瞥見百里盡染閉目養(yǎng)神,面色倒也無異,登時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說道“前輩,我去沏一杯熱茶來……”
百里盡染雙眸忽地一睜,精光閃現(xiàn),長長吐出一口氣來,緩緩地道“唐門暗器譽滿天下,果是厲害至極……”
白衣雪聞言一顆心噗通噗通亂跳起來,腦中不禁浮現(xiàn)出沈重、葉萍飄等人,遭到唐濘使用“星流雷動”襲擊傷亡的一幕來,不敢細想,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是,前輩,那人是唐門的……唐泣……”
百里盡染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是……唐泣?”
白衣雪神色緊張,來到他的身邊,屈膝半跪在地,說道“是。出手偷襲之人正是唐泣。你……要不要緊?”說完已是淚盈于眶。
百里盡染微笑道“傻孩子,哭什么?我這把老骨頭,還不到散架的時候。呵呵?!?
白衣雪大喜,破涕為笑,說道“唐門的暗青子何其歹毒,我……我真擔(dān)心……”
百里盡染沉吟道“不錯,百年來唐門暗器飲譽江湖,今日一見,確非徒有虛名。不過唐門遠在巴蜀,極少踏足江南,唐泣何以現(xiàn)身此地?”
白衣雪聽了,遂將唐泣、西域三絕、游叔度等人,受聘恩平王府之事如實稟告。百里盡染聽完,不由地皺緊雙眉,燈光下臉色顯得陰晴不定。過了良久,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時辰不早,又折騰一宿了,有事明日再說,睡覺吧?!?
是夜一老一少稍事洗漱之后,躺下安息。白衣雪頭枕枕囊,卻是難以入眠,過了良久,側(cè)耳細聽,百里盡染呼吸深長勻緩,已然安睡,心中稍安,他早已疲乏至極,迷迷糊糊中也睡著了。
次日一早,一老一少吃過了早飯,坐在屋內(nèi)閑聊。百里盡染從懷中掏出一物來,陽光照射之下,那物通體金光燦燦,正是韋太后所送的四時花卉紋金釧。
白衣雪微微一怔,方始想起昨晚為解百里盡染之危,情急之下隨手從身上掏出一物,擲向唐泣,不曾細想竟是這價值連城的四時花卉紋金釧。
百里盡染問道“雪兒,這副……金釧,你是從何得來的?”不知何故,他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就連拿著金釧的一只手,也微微顫抖不已,大失平素泰然之態(tài)。
白衣雪不敢有絲毫隱瞞,當(dāng)下將韋太后送他金釧之事的前因后果,細細地說了。百里盡染聽罷,半晌不語,眼中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白衣雪不知緣故,也不好開口相詢,當(dāng)下默不作聲。
過了片刻,百里盡染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你與……太后還有這般的緣份,天意,天意。唉,‘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日子過得真快,熹嘉公主都……都長這么大了……”
白衣雪奇道“前輩也認識……熹嘉公主?”
百里盡染呵呵一笑,說道“豈止是認識?那個時候我尚在太后身邊,伺候她老人家,熹嘉公主還在襁褓之中,老夫經(jīng)常抱著她四處玩耍,她一雙烏黑烏黑的眼睛,總是滴溜溜直轉(zhuǎn),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闭f到這里,百里盡染原本犀利的眼神,轉(zhuǎn)而變得慈柔起來。
白衣雪心中更加好奇,自忖“原來百里前輩侍奉過太后她老人家。是了,百里前輩武藝高絕,讓他保護太后的安全,那也不足為奇?!眴柕馈鞍??敢情她……她是前輩帶大的?”想到莫翎剎與百里盡染竟然還有這份不淺的緣份,心中不禁對百里盡染又多了幾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