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來,都是十分傷心難過,當年軒轅祖師遵從祖師爺之命,來到茫茫雪山,自立門戶,想來多年間,在那巍巍雪山之中,不知有多少個漫漫雪夜,軒轅祖師因思念深重而徹夜難眠?他畫下了這幅畫兒,又不知看過了多少回?”
他正自心下唏噓,忽地又想起一事,說道“風祖師爺既然當初定下規矩,不可輕易泄露了他的名諱,是不是未得他的指令,軒轅祖師他們四人,亦不可輕易離了各自的立身之地。”
百里盡染道“這個自然,不過卻非他的主意,而是聽從了那奸賊的建議而行。你道那奸賊當真會存此等好心?嘿嘿,此舉其實不過是他借機分化大哥的勢力。你想啊,四大山莊,各自僻于一隅,遠隔千山萬水,終是難成氣候,即便通個書信,也要數月之久,所謂彼此呼應、遵養待時,卻又談何容易?”
白衣雪道“其時風祖師爺對奸賊信任有加,哪里能夠想到他背后,竟包藏著如此禍心。”
百里盡染道“不過令那奸賊萬萬難以想到的是,當初他的一番詭計,卻也成就了后來名震江湖的天下四莊。‘碧湖寒蒼,天下四莊;寧挨一槍,莫惹一莊’,嘿嘿,當真了不起。”他先前說起四大山莊,曾嗤之以“酒色財氣”四字,這回再次提及,語氣誠摯,全無半分的鄙薄譏誚之意。
白衣雪陡然之間恍然大悟“金人鐵騎肆虐,中原已是隔絕多年,恩師他老人家一直不肯南下,原來是有祖訓傳下,令他不得擅自離開歲寒山莊,他自是奉遵在心,不敢稍有違忤。”
百里盡染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緩緩說道“話雖如此,當初風老先生亦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將座下四名弟子分遣各處,自是盼著風聲過后,還能相聚,誰知這一別,竟成師徒之間最后的訣別。”
白衣雪驚道“難道祖師爺他……他……”心中黯然“軒轅祖師在雪山自立門戶,還日夜盼著能有一日回到師父的身邊,不承想師徒二人卻是自此永隔,再難相見了。”
百里盡染澀然道“風老先生本是清心寡欲之人,無端遭人攻訐,陷入朝廷的政斗之中,恐怕與那奸賊,也是不無關系,其后又因中了他的奸計,與四大弟子自此隔絕,再難相見。嘿嘿,靖康之難那年,倘若他的四大弟子尚在東京,那奸賊安敢設下鴻門宴?不過……那位三弟門下弟子和得力將領的際遇,比起風老先生的這四大弟子來,可就更慘了。”
白衣雪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心中生起一股寒意,只覺那奸賊當真是為鬼為魅,噬不見齒。室內燈火忽明忽暗,他站起身來,挑起燈芯,剔除了馀燼,將油燈剔亮,重又抱膝坐了下來。
百里盡染續道“這也是他們兄弟二人事后推演而來。徽宗重和、宣和年間,三弟的數名得力弟子和將領,外出京都辦差,竟然一個個在路上離奇死亡。三弟也曾趕赴事發之地,不過一番密訪查驗,卻是一無所獲,只知他們皆是死于一種極為厲害的毒物。”
白衣雪道“那奸賊善于施毒,定然又是他作的手腳了。”
百里盡染道“著啊!可是天下精于施毒之人,又豈止他一個人呢?再說了,其時三弟再有疑心,將善于施毒之人想了個遍,也決然不會想到奸賊身上去。三弟的門下弟子、得力干將接連遇難,事情蹊蹺異常,三弟自是悲憤不已,他甚至為此還專程趕往了唐家堡,意欲查個水落石出,為弟子報仇。”
白衣雪聞言心中一動,暗思“想不到這位前輩與我一樣,也曾遠赴唐家堡,只不過我是去問藥,他是去問疑。”想到他當年一路西行趕往唐家堡,心情定與自己一般的悲郁,不禁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感,問道“請問這位前輩的名諱?”
百里盡染說道“他姓石,上‘漱’下‘情’。”
白衣雪未曾聽過其名,心想“石漱情,石漱情,這位前輩大智大勇,實為一名風華絕代的奇男子,竟也同風祖師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