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后,白衣雪返回石屋,只見百里盡染于木床上端坐,正笑吟吟地瞧著自己,趕緊上前跪伏在地。
百里盡染微笑道“雪兒,你回來了,很好。起來吧。”
白衣雪站起身,遂將方才與西域三絕如何過招,細(xì)細(xì)說了。百里盡染聽后,沉吟片刻,道“雪兒,你能擊退西域三絕,委實可喜可賀,只是此次贏得有些討巧。”說著將他對招中的不足之處,一一指摘了出來,又詳加抉奧闡幽,直到白衣雪弄通悟透為止,如此又是過了一個多時辰。
待得全部講解完畢,百里盡染說道“雪兒,西域三絕此番前來,見我傷勢并無大礙,他們已然有所忌憚,失了銳氣,故而探明了虛實之后,倉促離去。不過盡管如此,你能一舉擊退馳名江湖的西域三絕,亦屬不易了。”
白衣雪心下既感佩又慚愧,道“是。”心想“今日有百里前輩鎮(zhèn)場,嚇跑了西域三絕,算是一種狐假虎威,然而怎能總叫他老人家替我壓陣?日后還須勤加修煉才行。”
百里盡染道“雪兒,你體內(nèi)的寒毒尚未完全盡祛,內(nèi)力也還尚淺,素琴劍法雖是高妙,但若無精深的內(nèi)力,與之相輔相成,終是難臻化境。俗話說,‘師傅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磨磚作鏡,利杵成針,只要肯下苦工,莫要貪功冒進(jìn),八年、十年,又抑或二十年、三十年,功夫自能圓滿具足。望你日后能夠勤勉練功,悟有所得、習(xí)有所成,做一名真正的大劍客。”
白衣雪心下一陣激蕩,顫聲道“是,晚輩謹(jǐn)記前輩教誨。”
過了這一晚,次日已是臘月二十二,小年將至。百里盡染和白衣雪一早進(jìn)山,打了一頭野豬和數(shù)只野兔,滿載而歸。路過皋埠鎮(zhèn)時,白衣雪在集鎮(zhèn)沽了酒,二人歡喜而歸。
晚上一老一少將一只野兔剝皮清理干凈,放了油、鹽、醬、豉醯,下鍋燜燒一個多時辰,香味撲鼻。百里盡染又做了幾樣素菜,二人坐倒一起對飲了幾杯,連日來的倦乏一掃而空,甚感輕松。吃罷了晚飯,白衣雪陪著百里盡染又閑聊了一會,方才洗漱,準(zhǔn)備早點安歇,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夜晚山岙之中,自是少有人來,白衣雪心中一凜“小年夜莫非還有不速之客?此人不掩行跡,何以如此有恃無恐?”
卻聽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片刻間已然來到了石屋門外,停下了腳步。白衣雪自忖“此人步伐極快,身手當(dāng)是不弱。”提劍在手,站到木門之后,屏氣凝神,準(zhǔn)備應(yīng)敵。
門外來人朗聲說道“百里先生安歇了么?”
百里盡染聽到那人的聲音,“啊呀”一聲,又驚又喜,問道“是成堃么?”
屋外那人道“正是。”
百里盡染笑道“‘入吾室者,但有清風(fēng),對吾飲者,唯當(dāng)明月。’故人來訪,豈不樂哉?外面天寒地凍,成虞候快請進(jìn)來。”
白衣雪方知是百里盡染的熟人來訪,趕緊上前打開木門,那人帶著一身的清冷寒氣,踏步而入,見到百里盡染上前唱喏施禮。白衣雪見他年約四旬,生得軒昂魁偉,甚是英武。
百里盡染一一引見了成堃和白衣雪。成堃是殿前都指揮使司的一名諸班都虞候,從臨安城中連夜急匆匆趕來。殿前都指揮使司諸班都虞候的職位,在殿前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明化礪、副都指揮使端木克彌和都虞候牟漢槎之下,而在榮驤等禁軍首領(lǐng)之上。
成堃落座后環(huán)顧屋內(nèi),說道“先生如此清寒,成某心中難安,太后她老人家倘若知曉了,定然怪責(zé)小人辦事怠惰。先生,我回到臨安之后,便差人來將這里……”
百里盡染淡淡一笑,插口說道“山野之人早已清靜慣了,虞候不必自責(zé),也無須費事。”頓了一頓,問道“虞候匆忙趕來,不知有何事相告?”
成堃扭頭瞧了一眼白衣雪,面露難色,說道“這個……”
白衣雪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