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俊不禁:“原來宋師妹是在和粉鼻說話兒?!蔽輧葌鱽硭误雍R的低聲吟哦: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
白衣雪聽出聲音中大有悵惜之意,暗忖:“小姑娘的心思總是稀奇古怪,叫人猜不透?!闭雎曄嗾J,卻聽宋笥篟說道:“白衣雪啊白衣雪,難道……難道你不懂我的一顆心……都系在了你的身上么?”
夜深人靜,窗外的白衣雪聽得真切,聽到她喊著自己的名字,如此直白誠摯地吐露心跡,語聲中更是充滿了纏綿之意,不禁癡了。
宋笥篟的情愫,白衣雪一直隱隱有所感覺,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對宋笥篟一直驚為天人,未敢生過一絲的褻瀆之意,此際隔著一扇薄薄的窗牖,聽到如此直白的傾訴,他腦中頓時一片混沌:“她……她對我竟是如此一往情深?可是……我又有什么好,值得她這般對我?”
只聽屋內的宋笥篟又輕聲說道:“粉鼻,你說他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會是去了哪兒呢?是了,他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趕著去處理了,他……過兩天就會回來的。粉鼻啊粉鼻,你說他……會回來的吧?”
白衣雪心蕩神搖,忍不住伸指在窗欞上輕輕一磕,低聲說道:“宋師妹,我回來了?!?
屋內的宋笥篟乍地聽到這個令她魂牽夢縈的聲音,發出“啊”的一聲,顯是又驚又喜,又嬌又羞,竟是久久不語。
白衣雪低聲道:“宋師妹,你……”
宋笥篟說道:“你……你這個人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偷聽……偷聽人家講話……”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后已是細不可聞,語氣嬌嗔,卻難掩無盡的喜悅。
白衣雪見她薄嗔佯怒,不覺心魂俱蕩,柔聲道:“宋師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說話,我是……特意來向你道別的。”
屋內又是“啊”的一聲,緊跟著房門大開,宋笥篟赤腳跑了出來,快步來到他的身前,一下子撲入他的懷里,將頭深埋起來,一邊嚶嚶哭泣,一邊夢囈般說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怎么又……要走?你不許走,我……不許你走……”
溫玉入懷,白衣雪驚得手足無措,竭力鎮定住自己的心神,宋笥篟只嚶嚶哭泣。隔了良久,他方才用手去輕拍她的肩頭,以示安慰,微風吹拂,鼻端嗅到宋笥篟秀發上的淡淡清香,心中只感到無比的甜蜜。
宋笥篟啜泣良久,慢慢抬起臉龐,但見她云鬢蓬松,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淚珠,當真是曉露凝花,我見猶憐。白衣雪不禁看得癡了。她凝視白衣雪片刻,見他眼中滿是柔情,方才驚覺自己情急之下,伏在了一個青年男子的懷里,臉上一紅,身子猛地向后退了兩步,躲到一棵芭蕉樹下,心頭撞鹿,一時嬌羞不語。
自白衣雪拔出紫簫寶劍以來,宋笥篟便對其心有所屬,只是礙于少女的矜持和嬌羞,一直未敢直白心意。這幾日白衣雪莫名失蹤,竟似不辭而別,令她幾欲癲狂。今夜她獨自一人傾訴衷腸,本是“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孰料日夜相思的心上人,竟真的來到窗前,當真恍如做夢一般。然而白衣雪去而復回,自己的夢尚未做完,卻是又要回而復去,直令她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和平日的理性,向他直抒胸臆。好在黑暗之中,自己面頰雖像火燒一般發燙,還不致太過窘促。
白衣雪情不自禁走上兩步,握住了她一雙溫膩軟滑的小手。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都生怕一說話,就會打破這難得的片刻寧靜與喜悅。
驀地遠處的湖邊傳來一聲怪鳥的夜啼,白衣雪心知是桑鷲等人在催促自己,輕聲說道:“宋師妹,我真的要走啦?!?
宋笥篟被他握住了一雙手,正自意亂情迷,聞言微微一驚,道:“怎么了?為何這么急著要走?這兩天我也見不到你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