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雪來到念湖湖邊,桑鷲等人早已等得焦躁不安。申螭鐵青著臉,冷冷地道“白兄弟是與哪位小師妹道別去了?去了這么久,讓人好生焦急。”
高鷥掩口輕笑道“二哥你也是過來人,一對小情侶就要分別了,自是情意綿綿,難舍難分。”
白衣雪臉上一紅,無從抗辯,說道“讓申二哥還有各位久等,抱歉之至。”
桑鷲笑道“小兄弟來了就好。”嘬唇一吹,口中發出水鳥夜啼一般的聲音,過了片刻,只見一葉小舟自煙波縹緲的湖上飄來。舟上一條大漢迎風而立,英氣勃勃,揮動著雙臂,不消片刻,已將小舟劃到了岸邊。
眾人登上船去,桑鷲一介紹,白衣雪得知那大漢名叫蒯狻,一雙胳膊盡是隆起的肌肉,甚是健碩,桑鷲喚他叫作四弟。白衣雪暗自納罕“這伙人相互之間稱兄道弟,個個英武精干,卻又都在江湖中沒有什么聲名,當真奇怪之至,這種行事作風,確與情教極為相似。”他心中老大一個疑團,只是桑鷲等人沒有自報家門,也就不便開口相詢。
蒯狻對念湖似是十分熟稔,手持一對鐵槳,棹槳如飛,小舟離杏花塢越來越遠。桑鷲扭頭回望,浮碧山莊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此番行險潛入莊中救人,可謂大功告成,忍不住扣舷長嘯,驚得湖面的水鳥紛紛振翅飛起。
桑鷲哈哈大笑,笑聲中極盡豪橫之意。
白衣雪望著夜色下的杏花塢,想到自己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與宋笥篟再次相見,心中不禁怊悵若失。煙湖浩淼,耳邊傳來的是蒯狻有節奏的槳聲,然而羅五婉轉悠揚的情歌,卻似乎從遠處的湖面上隱隱飄蕩而來
只要我愛他,那要他愛我。我愛我受用,他愛受用我。
小舟終于靠了岸,眾人趁著夜色向東而行。破曉時分,東方黛色的天空,透出淡淡的橙紅色。桑鷲長吁一口氣,笑道“他奶奶的,總算是安全了。折騰了一個晚上,大伙兒早餓得前胸貼后背的。錢掌門,你是不是該請我們兄弟們去飽餐一頓?”
錢通神笑道“該當之至。”眾人轟然叫好。錢通神喃喃自語道“老子在地牢里待了這么久,嘴里早就淡出鳥來了……”
當下一行人折而向南,取道而行,走了約半個時辰,來到一處鄉間的集市。那集市雖是熱鬧,眾人尋了半天,卻無一家像樣的酒肆,無奈之下,只得隨意選了一家早點鋪子,胡亂點了些餛飩、肉包、肉餅、糖粥來吃。
桑鷲等人早已餓得狠了,頓時狼吞虎咽起來,只有錢通神愁眉苦臉,咬了一小口肉餅,勉強咽了下去,嘆道“這也能叫肉餅?真是難吃死了……”
桑鷲胃口甚佳,一口將一個大肉包放入嘴中大嚼,含含混混地說道“‘富人一餐飯,窮人半年糧。’錢掌門常年吃香的喝辣的,吃不下我等粗人吃的食物,原也不奇怪。”
錢通神一張胖胖的圓臉神情沮喪,撂下手中的肉餅,說道“我實在是難以下咽。桑老大,晚上錢某坐莊,找一家大的酒樓好好吃上一頓。”
屠蛟笑道“錢掌門最好再去找一家浴堂,泡上一個熱水澡,洗洗這一身的晦氣。”
高鷥斜睨了錢通神一眼,抿嘴笑道“錢掌門,小妹我有一事不明,還望見示。”
錢通神道“哦?七妹請說。”
高鷥瞧著他碩大滾圓的肚皮,笑道“錢掌門受此縲紲之厄,怎么也沒見清瘦一點?”
屠蛟喝了一大口粥,笑道“七妹,你沒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錢掌門其實還是清瘦了些,只是他這峰駱駝,實在太過肥大,瘦了些許,卻也忽略不計。”眾人聽了,無不哈哈大笑起來。
錢通神也不生氣,笑瞇瞇地道“五弟,七妹,這個你們就不懂了,浮碧山莊的伙食可不差,我在牢里有人好吃好喝伺候著,雖比不上外面的日子逍遙自在,可吃下去的油水,一點兒也不見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