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愁左手五指又短又小,殘畸多年,如何能夠運掌如飛,發出雷霆一擊?這一掌的威勢如此驚人,顯是常年加以勤修苦練的結果,勞牧哀、情僧等人與他朝夕相處,竟都無察覺?
凝神觀戰的情教好手,大都在教中頗有身份和地位,也都與蘇眠愁相識多年,眼見他左掌拍中白衣雪,無不失聲駭叫,人群中“啊”、“哎呀”、“哦”聲一片,只是大伙兒的駭異,少部分固然是白衣雪陡然受到了重擊,更多的倒是來自蘇眠愁忽然恢復如常的左手。
就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只聽得蘇眠愁發出一聲裂人心肺的慘呼,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又爛泥般的落在地上,血肉模糊,顯見難以活命了。水姬本是悠悠醒轉了過來,見狀一聲驚呼,又自暈厥過去。
眾人錯愕之際,只見白衣雪臉色煞白,緩緩吁出一口長氣,緊跟著渾身一顫,向后緩緩便欲摔倒。歸泰之眼疾手快,一抬足,將身邊的一只椅子踢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接住白衣雪后仰的身子,他就勢一屁股坐了下來。
原來白衣雪也只道蘇眠愁身為殘軀,因而與之比拼內力之時,僅以右掌與之相接,對于蘇眠愁一直攏于袖中的左臂,無防備。等到蘇眠愁左手出人意料的驚天一擊,白衣雪猝不及防之下,胸口頓時重重地中了一掌。只是他中掌之際,體內的參寥神功也就應激而發,護體罡氣瞬時流布周身。參寥神功作為《金蘭箋譜》中記載的最為無上的一種內家心法,不僅可隨心隨念而發,更能遇強則剛,遇弱則柔,倘若敵人攻擊的力道十足,則反擊之力亦是十足,乃至更甚。因而蘇眠愁的雷霆一擊固然凌厲至極,但百里盡染數十年的內力修為,又是何等的雄渾?蘇眠愁偷襲得手,瞬時白衣雪體內參寥神功應激澎湃而生,洶涌的內力如排山倒海般地反攻過來。蘇眠愁這一掌至剛至烈,白衣雪反擊的無儔罡風也就足可裂碑斷石,蘇眠愁血肉之軀如何經受得住?他左臂的尺橈骨和肱骨瞬時便被震裂,整個人如同斷線的紙鳶一般飛了出去,五臟盡碎,經脈俱斷,出氣多而進氣少,就是神仙也難以救活了。
不過蘇眠愁的驚天一擊畢竟非同小可,白衣雪立覺一股陰冷無比的寒氣遍襲身,氣息一時為之滯礙,渾身說不出的難受,頹然坐在椅子之上,渾身冷汗涔涔,難以動彈半分。
勞牧哀見他臉上隱隱現出一層黑氣,不禁大吃一驚,心知這正是中了玄陰苦寒手的跡象,心下驚疑不定:“蘇眠愁這廝何時偷偷摸摸修習了玄陰苦寒手?”當即從懷里取出一粒雪蓮長生丹,遞到白衣雪的嘴邊,讓他吞服。白衣雪向他微微點頭,以示謝意,吞服了雪蓮長生丹后,閉目坐在椅子上,默運參寥神功,力化解侵入體內的血蝠毒掌之毒。
勞牧哀略一思忖,旋即想起這些年來,自己對水姬恩寵有加,那本《金蘭箋譜》的殘本也一直交由她代為保管。水姬紅杏出墻,定是她偷偷謄抄了《金蘭箋譜》的副本,交與蘇眠愁。蘇眠愁為了掩人耳目,這些年來便以殘畸的左手,暗地里修習了玄陰苦寒手。
言念及此,勞牧哀羞怒交并,暗罵:“好一對奸夫淫婦!”手起掌落,伏在他腳底的水姬頓時玉殞香消,跟著一個箭步,落到蘇眠愁的身前,怒喝道:“狗賊,你也有今日!”
蘇眠愁氣息奄奄,目光呆滯,怔怔地瞧著勞牧哀,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嘴里含含糊糊說道:“教主……你……心底是不是……很痛快?”
勞牧哀哈哈大笑,說道:“你說呢?我心里痛快極了。”
蘇眠愁道:“你心里……當真痛快了么……舒服了么……”
勞牧哀一呆,問道:“你說什么?”
蘇眠愁氣若游絲,強笑道:“教主……我先你一步……去見我的孩兒了……嗯,還有他娘……我們三個人到了陰間,還能在一起……我們很是快活……而你……你雖還活在世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