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空明,靈光隱隱。斜橋石鎖連崖壁,草廬細竹拽煙窗。
朦朧間,一個清脆空靈的聲音在山中悠然回蕩:
樓臺上,脂粉香,鶯鶯燕燕入華堂,笑盈裳。
花燈下,歌舞忙,雨雨風風打雕窗,好風涼。
殿陛前爭功邀寵,廳堂內爾虞我詐,太荒唐。
怎比那閑云青松,來也無常去無常,兩茫茫。
朝暮問對尋仙理,棲山臥云倚竹杖,甚輕狂。
居亦簡,行亦長,獨愛那青云渺渺,經卷香。
觀前路,也倉皇,誰教大道無窮盡,終未央。
李恒聽著屋外歌聲,思緒漸漸恢復如常。
可他發現,自己除了眼睛能轉動之外,整個身體都不聽他的使喚。
除此之外,李恒還聞到一陣陣腥臭味,很快他就明白過來,這股腥臭味是他自己身上的味道。
李恒試著用自己那微弱的神念一掃,就看到他的皮膚上凝結著一層厚厚的血痂和體內排出的污穢。
這一定是有人用靈丹為自己療傷續骨,而這些血痂和污穢就是被丹藥藥力排出體內的淤血、雜質。
有人救了自己,而這個救自己的人,就在屋外唱歌。
此時歌聲戛然而止,一個清甜柔美的聲音從屋外響起:“你醒了嗎?”
李恒聽到這個聲音,心頭微微一凝,因為這個聲音他很熟悉。
“青玄宗,蕭青翾!”李恒雖然還無法開口說話,但內心卻已經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果然,草廬竹簾被掀開,一名身著玉梅修竹道袍,頭戴靈蝶簪花冠的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眉眼清淩,氣質無雙。她一雙靈眸輕輕一掃,然后看著李恒拜道:“青玄宗蕭青翾,見過宣威閣特使師兄,想必師兄還記得我吧?!?
李恒聽著她的言語,緩緩閉上了雙目,一來他的傷勢極重,無力開口說話。二來也是不想和蕭青翾糾纏,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說是刀俎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說那么多也沒什么益處。
見李恒根本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蕭青翾也不生氣,而是對李恒道:“我出生在凡俗官宦之家,自幼飽讀詩書。雖然因為厭煩人世間的爾虞我詐,明爭暗斗故而出家修道,但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道理還是謹記于心?!?
“你當日在靈泉山繞了我及我眾位師兄弟一命,那日見你重傷瀕危,我也理當搭救于你?!笔捛嗦Q緩緩說道。
李恒聽著蕭青翾的話,心頭微微一定,插柳成蔭,看來自己先前僅僅是不想給太玄宗惹麻煩而做出的決定,今天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但他的內心并沒有半點輕松,因為方廷秋肯定正在搜查自己,如果擺不平方廷秋,自己終究是死。
想到這里,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玄陽劍簪,急忙用神念一掃,發現玄陽劍簪還一如往常地插在自己頭頂的發間,不由得松了口氣。
雖然玄陽劍簪早已與自己魂命相連,但萬事沒有絕對,尤其是在自己重傷瀕死的時候。
現在看到玄陽劍簪還在,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蕭青翾此時來到李恒躺著的床榻邊,目光看著李恒身上覆蓋的血痂與污穢,道:“五天前我在黔靈山路過時發現了你,當時那只游山豹不知是誰驚動了,正在滿山發瘋。你就是被游山豹打傷的吧?”
“五天前?自己已經昏迷了五天?”李恒心頭一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是了,以自己的傷勢,別說五天,就是五十天都有可能。
不過好在自己修煉的功法非同凡響,乃是《塵寰清華經》逆練推演出來的《問道章》,肉身本就比一般修士要強上數倍。
再加上自己身著‘玉蠶避塵絲道袍’,雖然沒有多少防御力,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