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皇后離開寧王府,寧王立即派人邀徐坤澤和苗仁杰到寧王府一聚。徐、苗其二人恐防入了虎穴,各自都帶了兵守在寧王府外。
徐坤澤事前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寧王會說在皇帝出殯之日,戚子軒會成為新君。
皇上的遺詔是要“宗室首嗣”繼承皇位,只是把圣旨上的名字抹去,皇帝長子戚楚本就不存在,戚子軒就是宗室首嗣。
徐坤澤輔助皇后,幫她讓自己的孩兒成為君主,本想事成后自己去做那攝政王。而今先帝遺詔讓寧王占盡勝算,徐坤澤望落空,若他不答應寧王的要求,只會導致寧王立即讓戚楚當新君,而實權掌握在寧王手中,到時寧王便不會放過與他對立之人。幾次的刺殺在前,寧王定要與他算賬。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眼下別無選擇,只能答應寧王的安排,日后再謀他策。
皇帝奠儀上,遠遠地跪在一個暗角跟眾人一起跪拜哭喪的,還有一個身形瘦肉的侍衛。
那侍衛的發冠壓得很低,在那些哭不出眼淚又不得不假裝哭得撕心裂肺的宮人中,這個侍衛看似毫無動靜,卻哭得幾欲斷魂。
靈柩里的人,任他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對蕭楚楚來說,他是她素未謀面爹爹,是她渴望能對他盡孝的爹爹,是她娘親日夜思念的人。
她從未像此刻般,覺得天地茫茫,而自己孤零零。
遠遠看著爹爹的靈柩卻不能上前大哭幾聲“爹爹”,她心下頓覺委屈,向來精乖本分的她,再也不想節制,任由自己內心鬧點小可憐。
抬頭看見叔父在爹爹靈柩前領旨,想起叔父昨夜對自己說過的話,她心里好生感激上蒼,讓她還能有一個叔父。
從今而后,他是她的至親,她最信賴親近的人。
昨夜,徐坤澤、苗杰仁離開寧王府后,一切安排妥當,戚寧想起還有一個人懸著一顆心,現在正難過著、惶恐著。
他挪步到思清閣,說“楚兒,你不想當長公主,不想進皇宮,咱們就不當長大公主,不回皇宮。”而后把他已與皇后商議妥當的事宜告知與蕭楚楚。
蕭楚楚本來因為爹爹的死,雙眼哭得像蒙了一層霧,此刻到戚寧如此說,雙眼才明亮起來,情不自禁,張開雙臂抱住了戚寧,又想起在景泰宮自己對叔父那難堪的一抱,便立即松開手,低頭問道“那……叔父,我不去皇宮,能繼續在這寧王府住下去嗎?”
她心里打著鼓,時間在急促的鼓聲中,卻十分緩慢。
如果叔父因為種種利害關系而不能留我在寧王府,我也不怨他。
她從宮里出來跟叔父回到寧王府,東玄子和夢半仙都已不辭而別。若不能繼續留在寧王府,她去找東玄子,倒不至于從此孤身一人在這世間飄零無依。
只是為何,只要想到離開寧王府,她心里說不出的難過,便覺得這天地之間,無處值得她留戀。
“傻小子,除了寧王府,你覺得你還能去哪里?”戚寧柔聲說道,“不對,是傻丫頭。”眼里難掩憐愛。
蕭楚楚心里感激又感動,落下淚來。她方才想,叔父不能為了她一人,置整個王府于險境。她剛才已經在心里勸自己,做好最壞的打算,無論發生什么,自己都要堅強。
而戚寧的回答,攻破了她強撐起來的堅強。她全身一軟,跪在了戚寧身前。
“謝謝叔父。楚兒父母雙亡,舉目無親,承蒙叔父對楚兒如此關照,我未有爹爹未盡的孝道,今后便像對待父親那樣對叔父孝順。”
戚寧心中一震,“楚兒你……快起來。”伸手便扶起蕭楚楚。
所以,她往后要對他盡孝道?這也沒什么不妥,可他心里微微有種難以名狀的酸苦。
“楚兒莫要再哭,你這一天哭的已經夠多了。”
蕭楚楚抹去眼淚。
“但你是皇室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