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忽的泛起了一層紅暈,想起來那日是自己反應敏感,倒顯得是自己才是那個想入非非的人。
“殿下既說了一宿,本宮當然要安排給殿下準備就寢歇息之地,本宮以為這是待客之道。”
“是一宿沒錯,但不在這澄昭宮。今夜確實可能連睡的時間都沒有。”
蕭楚楚一怔,這男女共處,一宿不睡,他是想要與她做什么去,斷然不會是吟詩作對、琴棋書畫吧?是雅致不錯,可也不必徹夜做這樣的消遣,明日難道就不天亮了?
所以,除了讓人臉紅心跳的那種事,她實在想不出來有什么事情,是專門一宿不睡去做的。想到這里,她不說話,怕一說話,就又中了這宮云飛的野路子,顯得心存非分之想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宮云飛看出了蕭楚楚的緊張,嘴角勾出的弧度更為魅惑,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么站著,宮云飛索性踱步走到窗前,抬頭看天。
蕭楚楚想,這人在我這里宮里竟也隨意自在的很,真是一號奇怪的人物。他就只在窗邊站著,窗外到底有啥好看,天下這么多窗,便非要到我這扇窗來么?便是我窗前的風景與眾不同么?
耐不住好奇,蕭楚楚在宮云飛身后,也往窗外看去。
夜空雖已暗沉,卻看得出沒有一片云朵,一片深沉的玄青色,安靜中卻又有一種悸動。
宮云飛忽然轉過身,正撞見蕭楚楚在他身后也看著窗外,咧嘴笑道“我們可以去了。”
“到何處去?”
“皇宮里什么地方最開闊?能登高望遠的?”
蕭楚楚倒是知道一處——彌生樓的城門樓,“去做什么?”
“去看老天爺打鐵花。”
蕭楚楚只記得關慶兄弟說過在確山團時打鐵花的種種,怎的還有個老天爺打鐵花?難道是大洵國也有類似的雜技表演?
且忍住好奇之心不去問宮云飛,若自己因為好奇而顯得饒有興趣,就又讓這宮云飛得意了。只要他并非要在澄昭宮住上一宿,其他任何事情,跟叔父解釋起來,都算好交待。
“開闊而能望遠的地方,我知道。走罷。”
如此爽快,宮云飛倒有幾分意外。
彌生門最高處,夜風比地上強勁幾分,夾著寒涼之氣,撲到身上,竟像被人輕輕推了一下。今夜的月光微弱,即使是身邊之人,面容尚且看不清。
夜色暗淡中俯視皇宮,各色宮殿回廊、瓦頂飛檐、樹木花草,都成了一片斑駁的黑影濃濃淺淺,密密疏疏。
蕭楚楚問“你說的老天爺打鐵花,是什么東西?在這里能看到?”
“嗯,今夜烏云,秋風高爽,應該能看到。但是要等待一下。”
四下寂靜。兩人再無話說。
楚楚覺得過于安靜有些局促,想著說些什么,但她與他本就沒什么好說的。
宮云飛倒是先開了口“好安靜啊!鴻蒙未開之時,天下也是這般安靜嗎?”
“這個要問女媧才知道。”
宮云飛噗嗤一笑“在大洵的遠古傳說里,開辟鴻蒙的不是盤古,大洵民族里的造物者也不是女媧,開天辟地和造物的是一個叫蒙真的始祖,他造出了世間和第一個男子和女子,女子又生出很多后代,把蒙真奉若神明,蒙真不知道為何凡人受七苦煩擾,便化成人形到凡間體驗凡人的日子,他在凡間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見他昏迷在田野間,以為他死了,便傷心地哭了起來。蒙真一眼便愛上了那個富有同情心的女子,但人的壽命是有限的,永生的蒙真唯有看著那名女子生老病死,離開人間。蒙真很悲痛,他所愛之人死的那天夜里,天上的星星都掉落到人間,帶著長長的火光尾巴,劃破穹蒼。以后每當人們看到天空中有星星墜落,就知道是蒙真在想念那個女子,掉落的星星越多,就是想念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