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外物。”關歐閉了一下眼睛，微笑起來仿佛徹悟，不見半點浮氣“他才是最重要的。”

兩老沉默，似被這恩愛秀到震住了。

她的感情，愈發張揚，一目了然。對比當年只會默默奉獻，那真是好大的進步。

她的感情就像夏季的最后一場風雨，狂放地淋著每個人。

蘇還也包括其中。

他的鐵石心腸，他的唯我主義，被關歐的愛泡化成了一片不能示人的羞愧。

蘇還犯了罪，但是他還必須繼續犯罪。

他對心上人，犯了罪，卻必須裝作若無其事，繼續犯罪，他拉著關歐走進房間的時候突然想通了，這大概就是冥冥中造業在身的懲罰吧。

給一個為了得到，就能不惜代價、不考慮別人感受、甚至連心上人的感受都忽視的人最重的懲罰就是叫這個人突然有了良心，懂了愧疚，開始充滿歉意吧。

這樣的人，下場也無人問詢，因為他的罪，他說不出口，別人就不知道，他的愛人也不知道。

自作自受，他活該內心受到火煎。

關歐揚手在蘇還眼前擺了擺，湊近好奇地審視他“你在想什么？”

蘇還垂眸，輕輕關上了門，不與她對視。

“我在想，我不好?！彼皖^的樣子莫名看起來就像犯了錯的幾歲兒童，說這句話時篤定得像是已有論證了。

“你不好？”關歐被逗著了，但是認真地看著他，“真難得啊，那我想聽聽，你覺得你哪兒不好？”

“當年不好?！彼鎸χ\懇道，“對不起，當年，我不該那么不講道理。”

關歐看著他，這一刻，對他刮目相看。

蘇還認真反省道“當年我不夠男人，我創業，你都已經拿出行動支持我，我還怪你不體會我的辛苦，我還誤會你不愛，責怪你冷淡，我簡直就跟一團亂麻一樣?！?

現在想起來，蘇還真是想回去把當年的自己打一頓。

他是不是瘋了？

瘋了才會傷害這個女人！

關歐靜了一會兒，才低聲說“當年你忙，可能導致了狀態不是太好，我沒有感覺到，后來你提出冷靜一段時間，其實是個正常女人都該問一問你為什么的，可是我也沒問，哪個男人不會誤會這樣的女人呢?？雌饋淼拇_就像沒談戀愛一樣。”

她淡淡笑一笑“如果該我追究的，我追究一下，我們或許會吵一架，說開了就又好了，那就不會有這兩年的事了?！?

有時候，在彼此有情緒的時候歇斯底里吵一架反而是一件好事情，吵架也許還能吵回來，但不聞不問，只能是散場。

關歐溫柔總結“《城南舊事》里有這樣一句話，請不要為了那已消逝的時光而惆悵，如果這就是成長，那么就讓我們安之若素。”

蘇還默默地看著她。

關歐也看著他。

蘇還心疼到無以復加，他眼尾微紅，對這個傻女人指名道姓道“關歐，你有沒有想過我死了以后，你怎么辦？”

是他騙她，也是他想叫她醒過來，看看他是個什么樣子。

為她，他的善惡發生了碰撞，第一次，惡被善踩在腳下，讓他矛盾不已，痛苦難堪。

“這之前我希望借病讓你回來，現在，我已經希望你聰明一點，不要理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