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母醒來時,一睜眼看到呂劍兵,立馬逮住他的手:“出來啦?不會再……”后面的字,太不吉利,吐不出,咽不下,跟著心一起懸在嘴里。
“進去只是問問事發當時的情況,不過,工作沒了,廠門口貼張大字報……”二丫頭接過話,遞杯熱水給母親,再斜睨著呂劍兵,無不嘲諷道,“正通報表揚呢!”
“講那些干什么?人沒事就好!班,上不上都無所謂。”
二丫頭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二丫頭走后不久,門敲得震天響。
“誰啊?”
“你們還我胖頭的命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凄厲叫囂。
呂母立馬屏住呼吸,拉著呂劍兵悄悄溜進房間,再把房門關上,壓低嗓門給二丫頭打電話。
“二丫頭,你去打聽打聽,那人死了,劍兵到底要不要擔責?”
“沒有連帶責任,但,多少有點良心不安吧!”
良心不安?
呂母回頭看了眼呂劍兵,良心安不安不知道,坐立不安倒是真的。
“劍兵,打牌這事,你挑的頭?”
“不是!”呂劍兵嚇得臉色蒼白,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是胖頭他自己非拉我打!”
呂母隨即大步流星出去,拉開大門,雙手交叉,椅在門框上,以睥睨眾生之態,俯視坐于門前的女人。
“我家劍兵是掐他啦還是打他啦,你憑什么坐這哭哭啼啼?你家胖頭自己身體不好,還硬拉著別人打牌,出事了又把責任硬推給別人,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家劍兵安分守己,平白無故丟了工作,又交了罰款,我還沒向你討說法呢!”呂母說完,“呯”的一聲關門。
呂劍兵縮在門后,一直不敢出聲,門關上,才吱吱唔唔地說:“媽,你這樣說話,不太妥吧?畢竟人家……可是一條命!”
“一條命怎么了?閻王要你三更走,不會留你到五更,是死是活,早已命中注定,關我們P事?甭理她,讓她鬧去!”
外面女人撲在門上,“乒乒乓乓”地砸:“我要去法院告你們!”
“你以為法院跟你姓,不講理了不成?!你去告,有理走天下,誰怕誰?!”
呂劍兵推著“得理不饒人”的母親進房間,嘴上一個勁地哀求:“媽……別說了!人家老公沒了,你就讓人家多說幾句!”
二丫頭收到呂劍兵求救電話,立馬折了回來。
“大姐,人走了,再哭再鬧也沒用,把大哥安葬好,把孩子安撫好,這才最緊要。”
二丫頭扶起女人,掏出3000元塞她手里:“這是我替我弟給的,他說眼看著你家男人不行,卻無能為力,倍感心痛……”
二丫頭一番融情于理的勸說,再一路把大姐送走,這事才算平息。她這頭辦好,回頭立馬向母親和弟弟算帳,罰了多少,送了多少,一一列明。
“劍兵罰款我補給你,那女人明擺著來敲詐勒索,3000元是你自己送的,我可不答應。”
母親話音未落,呂劍兵早已接上:“二姐,我補!待找到工作,發了工資,我立刻補上。”
二丫頭懶得看母親,也懶得看弟弟,拍拍屁股,一聲不響地走了。一周后,二丫頭的氣并未完全消除干凈,但不得不聯系呂劍兵。
“芝蘭那邊又要匯款了,你有錢嗎?”
“姐,我……我還沒找到工作呢!”
“真去找了?”
“找了!跑好幾個地方呢!只是……”呂劍兵長嘆一聲,低頭輕道,“人家都不要我。”
一個剛被開除的,上班打牌,鬧出人命的員工,誰敢要?
二丫頭看著垂頭喪氣的呂劍兵,也不好再戳他痛處,但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