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邑的六月常會有晨霧,在這里住久了的人都知道,待這層薄霧被日光曬干,天氣就會熱得毫不留情。
今早又是,不消說又是個大熱天。
智勇公府到了七月才用冰降暑,六月里只用新汲的井水,清早的井水涼可沁人,手伸進去人就會忍不住打冷戰(zhàn)。
丫鬟春鶯捧了一盤新摘的瓜果,準備用涼水湃起來,既能讓瓜果保持新鮮,還使得口感涼爽,是很好的消暑吃食。
“春鶯姐,你放著吧!我來。”春蓉在身后叫住她,幾步走上前,把水倒進水晶缸里,又把瓜果小心地放了進去。
春鶯在一旁看著她說“你也太勤快了,這么點兒活兒誰做不行呢?”
春蓉轉過身來笑著說“我想著這幾天是姐姐的小日子,不能提重物,不能碰涼水,所以就搶著把這活干了,也不過是一順手的事,何苦讓你受罪呢。”
春鶯聽了春蓉的話,心里猛的一驚。
這些日子她心里有事,居然把這事給忽略了。
原本很準時的月信這個月卻沒有來,算一算,已經(jīng)過了快半個月了!
春鶯心里暗叫不好,太夫人和夫人帶著少爺小姐們去田莊避暑的那些日子,老爺幾乎天天借著午睡的機會和她偷歡,如今沒來月信,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有了?
春鶯心里著急,卻又不敢說出來。
原本老爺答應他,會盡快跟夫人說的,可是這么一拖就拖了一兩個月。
但如果自己真的有喜了,這事情可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趁著沒顯懷夫人點頭同意了,自己還不至于丟人,否則肚子大了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就連夫人都有可能惱羞成怒不肯答應,
心慌得無處依靠,春鶯叮囑了幾個小丫頭,叫她們先別貪玩,好好聽著夫人有什么吩咐,自己則從包氏的院中走出來,彎彎繞繞地去了衛(wèi)宗鏞平時常待的松風軒和燕憩齋。
然而,衛(wèi)宗鏞不在。
“姐姐找老爺,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嗎?”灑掃的小廝們問“老爺最近都沒來這邊,想是外頭應酬多的緣故。”
春鶯懶得和他們多說,她暗罵自己真是急糊涂了,衛(wèi)宗鏞這時候怎么會在家里呢!起碼也要午飯時回來。
事實上,衛(wèi)宗鏞已經(jīng)醉倒在溫柔鄉(xiāng)里好多天了,完樂不思家,哪里還想的起來春鶯?
以衛(wèi)宗鏞的身份和年紀,不好去勾欄苑舍鬼混,別說上司同僚看不慣,就連包氏容不得他如此。
如今他每天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府里,一早上朝之后就回到這座小小的宅院里來。
這處如今算是衛(wèi)宗鏞的外宅,是一個外放的官員孝敬他的。
除了這房子院子,還有一個名叫酥酥的小娘,一口吳儂軟語,五尺玲瓏嬌軀,把衛(wèi)宗鏞迷得死去活來,恨不得連性命都給她。
今天下了朝,衛(wèi)宗鏞打發(fā)小廝長榮回府去,只說自己在刑部衙門處理公務。
其實他徑直來到外宅,一下馬,守門的婆子急忙開了門,說道“老爺回來了!姑娘剛起來正梳妝呢!”
衛(wèi)宗鏞進了門,兩個小丫頭迎出來請安。酥酥坐在妝臺前,并不轉過頭來,只是看著鏡子曼聲道“請老爺安。”
衛(wèi)宗鏞見她長發(fā)委地,芙蓉面帶著三分慵懶,身上只穿著一襲冰縠紋的睡袍,薄薄一層幾近透明,里頭的大紅睡褲和桃紅肚兜影影綽綽地透過來,勾得衛(wèi)宗鏞一顆心貓抓一樣。
家里頭雖說也有妻妾,可哪會有如此的風情?
“我的小親親,不必梳妝了,先陪老爺好好樂一樂。”衛(wèi)宗鏞上前抱住酥酥,兩個小丫頭忙出去了。
春鶯失魂落魄的,包氏打發(fā)她去取花樣子,她慢慢地走著,一步懶似一步。
老爺還沒回來,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