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細膾水晶盤,翡翠屠蘇鸚鵡杯。
肖家此番宴請不比尋常,的的確確是花了心思的,不單席面講究,排場也足夠大。
凡是肖卿卿病中來探望過的,一家沒落都請到了。
當然,除了實在有事走不開的,被邀請的人家幾乎都到場了。
肖太傅可是皇帝倚重的老臣,又一向清高。能來他府上赴宴,人人都覺得面上有光。
包氏也來了,秦氏見了她急忙笑著迎上來,攜著手往里頭讓,說道“夫人啊,您這位侄女可真是個好姑娘,我是一百個滿意,一百個喜歡。”
包氏聽了客氣道“她小孩子家不懂事,叫您見笑了。這些日子在府上有什么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沒有沒有,”秦氏忙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絕沒摻假,實在是這孩子招人疼。”
包氏自然懂得場面上的逢迎,說道“這孩子從前吃了不少苦,我也是偏疼她些。說句實話,我自己的女兒和她比都要退了一射之地,什么好的必是要先可著她的。”
“公爵夫人真真是心地寬大又慈悲的,”秦氏夸贊道“宜寧在你身邊真是有福氣。”
秦氏也見多識廣,自然話里要抬高包氏。
雖然她心里并不這樣認為。
衛家的丑事一樁接著一樁,就算里頭不都是包氏的錯,但不可能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畢竟不管怎么說,她都是當家主母,整個家的人際關系和風氣都同她息息相關。
衛宜寧在肖家住的這些日子,沒說過包氏一句不好,肖家人因此更看重她,但不代表因此認同包氏的為人。
只是場面上的話該怎么說還得怎么說,且一定要說得真誠無比。
衛宜寧見了包氏主動近前問好,包氏親昵地拉著她問東問西。
不管怎么說,衛宜寧此番的確給包氏帶來了好處,她說話的時候也有幾分是出于真心的。
“老太太整日家念叨,我們又不好來催,”包氏雍容且慈愛地笑道“你不在家這些日子著實空落落的。別看你回來才不過半年,少了你竟是十分不慣。”
衛宜寧低首含笑,純良的面容猶如初生的羔羊,一派不諳世事的單純。
“叫夫人惦記了,宜寧也打算今日宴后就回府去。”衛宜寧淺笑道。
“好,那到時你便和我一同回去,”包氏拍了拍衛宜寧的手道“也確實該回去了。”
衛宜寧給她換來了好處,衛長安成了肖家的門生,這個好處可是花錢也買不來的。
以后便是捐官也好看,指著他科考中舉是不可能了,包氏清楚自己的兒子幾斤幾兩,不過有自家的關系,再加上肖家的面子,捐個龍禁衛之類的郎官還是可行的。
包氏心中也常常怨悵,怎么衛長安偏偏隨了衛宗鏞那等平庸草包,但凡多像自己一些也不至于
如此操心。
可兒子再無能也是親生的,包氏少不得要像對衛宗鏞那般殫心竭慮,做好做歹地將他扶上馬去。
想到了衛長安,包氏就不由得想到了大女兒衛宜宓,這孩子一向讓她省心的,可現在卻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里不出來,已經都一個月了,長久下去怎么得了!
坐在席上的包氏,面上雖然和各位貴婦們笑著寒暄,心里卻總是止不住地發鬧。
衛宜寧的位子在后花廳,同席的一共有十二位,都是年紀相當未出閣的少女們,譚蕊也在。
秦氏特意安排了她和衛宜寧挨著,自然是想讓她們兩個多說說話,彼此更親近。
譚蕊今天打扮得依舊艷麗,大紅的裙襖上用金線繡了鳳球牡丹。
雙眉畫作遠山樣,配著一雙滴滴嬌嬌滴滴的春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