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鬧嚷嚷的同時,譚蕊也已經從后院走了過來。
只是她并沒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而是往前來到了儀門。
在那里徘徊了兩三遭之后,只見一個矮墩墩的身影走了過來。
譚蕊嘴角噙笑,知道魚兒上鉤了,便轉身往回走,快走到中堂的時候又轉到了西邊的青石踴路。
這里比較偏僻,因為離坐席的地方遠,好半天都不見有人經過。
譚蕊在一棵冬青樹下站住了腳,片刻后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而來。
“三妹妹,”來人走得很急,喘噓噓地開了口“你叫我、叫我好找。”
譚蕊輕盈地轉過身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對面那人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矮矮壯壯,面皮黝黑,小眼睛塌鼻子,長相實在不敢恭維。
見了譚蕊,忍不住咧開了嘴一個勁兒的傻笑。
這人不是別個,就是陳官保的胞兄陳桂棟。他繼承了他母親的矮個子,長相又隨了他父親。
他一直愛慕譚蕊,只可惜他家的門第不夠,高攀不上譚家。
譚蕊一直都把他比作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平時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偏偏這個陳桂棟一見到她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所以她自知只要去前頭轉一轉,這只癩蛤蟆就會撲過來。
“桂哥哥,”譚蕊甜膩的嗓音讓陳桂棟頓時酥了半邊“你就要大禍臨頭了,知道嗎?”
“三妹妹真會說笑,我是來這里吃酒的,哪里有什么禍事?”陳桂棟笑嘻嘻的說“若說有禍,也是你這個紅顏禍水。”
他自認為風雅地說,孰不知譚蕊看了他這副嘴臉后心里作嘔不迭。
“你在寶源局欠賭賬的事兒……”譚蕊欲言又止,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桂棟。
陳桂棟的臉一下子就變了,由黑色變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問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還真有這事兒啊?”譚蕊驚訝的瞪圓了眼睛,說道“我還以為她是說著玩兒的。”
“她是誰?!”陳桂棟追問。
他在賭坊賭輸了錢,這件事對任何人都沒講過。
他輸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若是讓他爹娘知道了,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這些日子他已經盡力想辦法籌錢了,可只還上一小部分。
“剛才我看衛家的五姑娘氣沖沖的往回走,就問她一句怎么了?她說要找你算賬,去拿你的賭賬單子出來。”譚蕊道。
“衛家五姑娘?我和她從來沒有恩怨啊!只是遠遠的見過幾面,”陳桂棟一臉疑惑“再說我的賭賬單子怎么會在她手上?”
“你還不知道吧?你家官保當著眾人的面罵了她一頓,還潑了她一身茶水。
換成誰誰能忍受得了?何況這五姑娘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沉,手段也不是一般的狠辣,想必你也聽說過她在永河上殺虎的事吧?連老虎都敢殺的女子,難道會是膽小之輩嗎?”
陳桂棟當即急出一身冷汗,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為什么要當眾大罵衛宜寧,但是陳官保自幼驕縱頑劣,絕對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
只是他還是有些猶豫,衛宜寧手里真的有他的賭賬單子嗎?
譚蕊看出了他的猶疑,冷笑一聲道“我好心好意給你通風報信,你不信就算了。過一會兒她若是當眾把你的丑事掀出來,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我,我該去哪里找她?”陳桂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從這邊直走,穿過西角門應該就能碰見她了,”譚蕊道“她說了那可是六千兩銀子的賭賬。”
她這么一說,陳桂棟就徹底相信了,自己在寶源局欠的賭賬的確有六千兩。
如果衛宜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