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二日,會試開場。
和風薄靄楊柳青,又是一年春闈時。
大周京城昭邑龍鳳大街貢院門前前來應考的讀書人如過江之鯽。
這些人中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也有六七十歲的老者。但眾人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神色。
科舉這條路上有的人能順風順水,一舉成名。也有人蹉跎多舛,考了幾十場都不中。
在人群中有一個人尤為顯眼,倒不是他比別人高,也不是因為他比矮,而是因為他身帶傷,是被人抬過來的。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說道“快看這不是邵府二房的二少爺嘛!”
“就是那個英雄救美的邵桐?”立刻有不少人循聲望去。
邵桐安靜的坐在藤椅上,臉上的神情怡然自若。
他算好了今天是下場的日子,所以叮囑自家仆人要在今天凌晨就把他從山洞里救出來。
然后讓正骨醫生給自己固定好斷骨的地方,又處理了一下外傷,簡單服用了些內用傷藥,吃了一頓早飯,然后就把他抬到這里來了。
考慮到一旦回家肯定會被家中長輩團團圍住,絕對不會放出來。他可不想耽誤這次考試,所以就叫仆人直接從醫館把他抬到這里來,等到考試結束之后再回去報平安。
對于韋蘭珮他勢在必得,但一定要讓自己能配得上她才行,起碼要有功名在身才好名正言順的向韋家提親。
在這上頭,邵桐不想讓韋蘭珮受一點點委屈。
這一年來他埋首苦讀,說一句頭懸梁錐刺股也毫不夸張。
因此絕沒有缺席的道理。
人生世上,男子漢大丈夫對于功名富貴雖不必蠅營狗茍卻也不能掉以輕心,最起碼也要給得起心愛的女子養尊處優的資本。
邵桐一直都是這么以為的。
會試一共考三場,每場考三日,邵桐作是國子監的監生,有參考資格。
時辰已到,貢院大門打開,禮部的人開始唱號。
被點到名字的人依次進去,先接受一番搜查,看看有無夾帶,以防作弊。
然后每人發三根蠟燭,進到窄窄的號房里去,一關就是九天。
中間如廁就在號房的馬桶,吃飯由貢院統一供給。
一律黃黍米飯炒青菜,外加一道雞蛋湯。不給肉食是怕有考生吃壞了肚子,且有可能污了卷面。
邵家人聽說邵桐找到了,都喜出望外,可等來等去也沒見回府,一問才知道直接奔了考場了。
眾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衛阿鸞說道“這孩子別是瘋魔了吧?”
邵天賦卻說“這孩子是個能成事的,處變不驚、安之若素。將來一定能夠光耀咱們家的門楣。”
邵天資不以為然,冷笑道“大哥你真是對他過獎了,依我看他是惦記著終身大事呢!”
如果不是因為邵家長輩之前和他約好,有了功名才肯去韋家提親,邵桐曾幾何時如此用功過?
知子莫若父,邵天資一下就說中了兒子的七寸。
邵家老太太卻笑道“這有什么不好?反正走的是正道,他又沒想著偷雞摸狗。”
大太太黃氏笑而不語,邵家的男人個個都是癡情種,只不過邵桐最為大膽。
但不管怎么說,知道邵桐平平安安,家人也總算放下心了。
等到邵桐三場考畢,被家人抬回府,眾人才發現他受了如此重的傷。
“簡直是胡鬧!傷成這個樣子還進考場,你不要命了嗎?!”衛阿鸞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只是看著嚇人,其實沒什么事兒。”邵桐笑著寬慰母親“何況寫字是用右手,左手這么固定著也不疼。”
“趕緊去請大夫來,傷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