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菜社,店如其名,是一間隱于竹林當中的小小酒家。
茅檐木門,麻石臺階上滿是斑駁的苔蘚,竹窗半開,窗臺上擺著兩盆倒掛金鐘,開得夭夭灼灼,絢爛得仿佛永遠不會凋謝一般。
五花馬從來不拴,就在竹林邊上散放著,那馬極無賴,用碗盞大的蹄子不斷刨地,吃新蹦出的筍芽。
鐘野幾步就進了菜社,一色的竹桌竹椅,帶著一股淡遠清幽的香氣。
此時已經過了飯時,酒館里沒有客人。七八張桌子都閑著,屋子雖然不大,但因為深處竹林之中,所以格外的清涼。
壚邊斜倚著一位身著大紅衣裙的女子,綠鬢朱顏,整個人就如郎窯紅瓷瓶里的一束白丁香,冶艷妖娜,斜挑的眉眼里帶著一股子揮不散的風情。
若只看她的身材肌膚,然是十歲的女子,只是眼神幽微老辣,出賣了她真正的年紀。
“難怪昨夜做得好夢,原來今天有情郎上門。”女郎聲音亦嫵媚,尾音上挑,說不出的勾人。
“老板娘,你又發春啊?”一個駝背癩頭的老頭子從后院走進來,壞笑著對紅衣女子道“前幾日那幾個書生走的時候腰都跟我一樣彎了,竟然還填不飽你?”
紅衣女子聽了也不惱,柳腰款擺著走到鐘野身邊,像害了軟骨癥一樣直往鐘野懷里倒去。
口里還對那個老頭子說“那幾個嫩秧子也配喂飽我?不過是解個渴罷了。要想一頓頂一月,只有漫郎才有這本事。”
鐘野伸出一個指頭頂住那女子的肩頭讓她沒法貼上來,轉過臉笑著對那老頭兒打招呼“駝伯,好久不見了,身體依舊硬朗。”
又對那紅衣女子說道“吳六姐別鬧,我可還是黃花男子呢。”
“喲!這有什么的,哪個流男蕩婦不是從清白身開始的?”吳六姐輕巧地側轉了身,想從身后摟住鐘野的腰“何況姐姐我想睡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鐘野像背后生了眼睛一樣,往前跨一大步,讓吳六姐撲了個空。
笑道“六姐仙姿玉體,鐘某粗野,無福消受。”
“咯咯,你怕什么?我又不讓你娶我,”吳六姐笑道“你也知道我是絕不會嫁人的,有我教你行云布雨,將來你的夫人豈不便宜?”
“敬謝不敏了,”鐘野坐到一張竹凳上,笑著說“這事還用人教?鐘某早就無師自通了。”
“那就讓我試試,”吳六姐壓低聲音說道“我這雙眼睛最毒,早就看出你那里冠絕天下舉世無雙,如此寶物領教一次也就不枉此生了。”
鐘野氣得直笑,說道“我的臉皮已經夠厚了,誰想還是要對你甘拜下風。把這事情掛在嘴上,難道一點都不會難為情嗎?”
吳六姐笑著啐了一口說“放屁!這有什么難為情的?飲食男女,活著可不就是這么點子事兒?就好比你到我這里來喝梨花酒一樣,我要跟你睡個覺有什么說不出口?”
“你是千古第一奇女子,我配不上你。”鐘野道“快給我拿酒來吧!饞死我了!”
“有眼不識金鑲玉!”吳六娘翻了個白眼“白瞎了我一片心。”
鐘野人高馬大,坐在竹凳子上,把那凳子壓的吱吱呀呀一片聲響。
于是說道“六姐,這凳子叫我坐的直叫喚,好歹給我換個結實點兒的,省的叫我坐碎了。”
吳六姐聽了他的話,立刻身體前傾,胳膊支在桌子上,雙手托腮,仰臉看著鐘野說道“叫喚怕什么,你要是坐在我身上,我叫喚的更厲害,但絕不會壞就是了。”
“六姐,你別鬧我了,”鐘野失笑“我心里已經有了人。”
“怪道呢!”吳六姐恍然“你以前每次來雖然不會真的入港,但說說笑笑還是不拒絕的。這次一本正經的過分,敢情是心里有了人了!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