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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裂的土地泛起陣陣煙塵,極目望去,連一棵樹都沒有,真正的赤地千里。
燕肯堂所在的栢州是旱情最嚴重的地方,從去年起就一直鬧災,加之官員賑災不得力,大多數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自從燕肯堂到了之后,因為處置得法,的確挽救了許多人命,但旱情依然嚴重。
春天的時候,燕肯堂好不容易調集許多春耕用的種子,免費貸給百姓,說好秋收之后再如數還給朝廷。
可種子種下去之后,整個春天一滴雨也未落。除了部分能夠灌溉的農田之外,其他的地方種子全部碳化,連芽都沒發。
為此燕肯堂又特地免除了這些百姓們的糧稅,百姓感念他的恩德,因此雖然饑餓貧苦卻都不愿意離開這里。
如此一來,糧食也就變得越發緊缺。
燕肯堂想盡辦法多方籌措,也只能保證當地的饑民每頓每天能有一頓粥喝。
而他自己吃的也不比饑民好到哪去。
他從京城來柏州任職只帶了一個書童,這書童是從小就服侍他的。
如今也餓得面黃肌瘦,和饑民一個樣。
可是書童卻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他看著燕肯堂,明顯比在京城的時候黑了瘦了。可背脊還是那樣的挺直,雙眼也越發深邃,舉手投足間依舊那樣的穩重儒雅,哪怕他身上只穿著粗布衣衫,卻依舊高貴得讓人不敢直視。
“燕大人,”兩個下屬口干舌燥的跑了過來,對站在堤壩上遠眺的燕肯堂說:“小的們剛剛又去驛站看過了,那批糧食還沒到。派了人去探聽,說是被禹州給截留了。”
這批糧食是燕肯堂托了父親關系弄到的,準備運到栢州來解燃眉之急,誰想半路上竟然被人扣留了。
“他們也太過分了,這可是救命的糧食!這不成了明搶嗎?和土匪有什么區別?!”旁邊聽的人憤憤不平。
“現有的糧食還夠支撐多久?”燕肯堂并沒有生氣,而是轉過臉來問旁邊的主簿。
“滿打滿算只夠兩天的了。”主簿愁眉苦臉的說。
“我親自去一趟,”燕肯堂說道:“好好跟禹州刺史商談商談,讓他不但把糧食還給咱們,還要把上游的河水放開。”
禹州在百洲的上游,因為天旱水位下降,再加上禹州在上游截流,使得栢州這里的河水都快干枯了。
“大人,從咱們這里到禹州,往返起碼要七天的時間。”燕肯堂旁邊的人提醒道:“若是順利還好,若是不順利再耽擱兩天,這里不知要死多少人。”
“我也考慮到這點,所以在出發前我要去一趟堡雁倉。”燕肯堂說。
“大人,你這是要……”主簿一聽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來:“那里的糧食沒有圣旨是不能動的。”
燕肯堂當然知道這點,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早就把這里的糧食賑濟百姓了,又怎么會費時費力的從外地調糧過來呢。
堡雁倉是大周三十座太倉之一,是太祖時候就建起來的。律法中寫的明明白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易動用。
燕肯堂帶了十幾名隨從來到了堡雁倉。
這里是有軍隊駐守的,當地官員沒有權利管轄這里的人。
這里的太倉令名叫張武,是個四十歲出頭的武將,在這里駐守十年了。
見燕肯堂到了,急忙迎了出來,雖然他名義上不受燕肯堂的管,但燕肯堂出身望族,且名滿天下,又是奉旨賑災,來頭實在太大了,他哪里敢不給面子?
本來他還想跟燕肯堂寒暄幾句,沒想到對方開門見山。
“張大人,燕某前來是想懇求你打開太倉賑濟百姓。”燕肯堂說著一揖到地。
“燕大人,您行如此大禮下官實在承受不起。”張武說著連忙避到一旁:“只是你也知道,這太倉可不能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