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七月才是熱烈的,漲紅了的太陽,翻滾著肚皮,人呆在哪里都像是蔫兒了吧唧的紅薯,最好是哪里也不動。
就連躺著也是煩躁不安,貼著床的后背,黏黏燥燥。
卓凡躺在床上,二樓更加悶熱,輾轉(zhuǎn)難眠,一想起白天的事情,她滿腦子都很亂。
他們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莫深緘口不提,她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這種事兒她太主動是不是不太好。
這兩天適逢高考,實在是難以承受高溫的襲擊,走在路上,看著孩子們滿是膠原蛋白,稚嫩的臉,卓凡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老了。
脫了校服再也回不去。
考試剛結(jié)束,便有天公作美。
還沒到日暮時分,天空中的云就黑壓壓的過來,狂風(fēng)大作,沒一會兒黃豆大的雨點兒嘩嘩的往下傾倒。卓凡緊閉門窗,外面電閃雷鳴,天邊的那條閃電刷一下的閃過,將整個天地撕開,觸角伸到最邊的那一層。
風(fēng),雨,雷,交加,悶熱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
每逢高考都會有一場雨,像是約好一般,將六七月的燥熱沖洗干凈,將千萬考生的一生洗凈。
可再也回不去的也是看那場雨的她。
吹了一晚的風(fēng),聽了一夜的雨,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時候的自己了。
早上的空氣明顯比前幾天清爽許多,地上都是水洼,前面那條修葺著的墻也被昨晚的風(fēng)雨沖刷下來。
鄰居叔叔帶滿臉泥土,正穿著工裝褲,上身只有一條二股經(jīng)兒,腳上那雙墨綠色的靴子也是滿身黃土。
臉上已經(jīng)有了皺紋,卓凡現(xiàn)在也終于能看得出來。
和卓凡現(xiàn)在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別。
心然昨晚特意囑咐她一定要穿裙子,還專門給她挑了幾條,心然眼光不必說。
一條純白色仙女裙,另一條是奶咖色長裙,卓凡選擇了那條看起來最不惹眼的奶咖色,畢竟是別人的主場,裙子上的奶咖紗摸起來質(zhì)感絲滑,一直垂到腳踝。
但還是精致打扮一番,將順長的青絲輕輕卷起來,微微燙出一點兒波浪,留出簡單的側(cè)劉海,然后將馬尾高高梳起,帶上一個亮色發(fā)夾。
腳上那雙肉色高跟鞋更將卓凡的氣質(zhì)提升一個度。
妝容精致,卓凡很少這么打扮,鄰居叔叔也是第一次見,不由得看呆了。但叔叔畢竟久經(jīng)風(fēng)霜,見多識廣,隨即心領(lǐng)神會,露出發(fā)白的牙齒,笑著和卓凡說,“凡凡這是去哪兒呀?莫不是去見男朋友?”
卓凡被問的羞紅了臉,說她哪里有什么男朋友,。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她只是在掩飾。
叔叔也不逼問,估計覺得女孩子最愛害羞。
昨晚的雨不僅將叔叔剛壘起來的墻沖刷掉一層皮,那些泥水還順著流到了馬路上,這一整片都是泛紅泛黃的泥水。
卓凡實在是不知道怎么下腳。
手上拿著心然給她準備的禮物,據(jù)說里面的東西是那個譚陽最喜歡的東西,心然找了兩個小時才找到。
“閨女,別著急。”這時候,鄰居叔叔手里拿了兩塊磚頭,墨綠色靴子肆無忌憚踩在泥水里面,然后將兩塊磚頭擺出合適的距離。“來吧。”
卓凡這時候才跨過了那灘泥水。
早已經(jīng)帶著人將車停在路邊探出窗來揮著手,純白色的車身,每一處都洗刷的干干凈凈,就連輪胎都沒有一點兒污漬。
這一晚的雨還真是來得及時。
“你怎么不穿那條純白色的。”心然埋怨道,早知道就只給她一個選擇了,她看過,那條純白色連衣裙最襯卓凡。
卓凡皮膚原本就比平常人白一點兒,有時候像是病了一般,但仍舊不影響美觀。但只是在她不化妝的時候,若是稍微涂點兒口紅,將起色提起來,那簡直就是天仙兒。
剛坐上車,也難怪心然會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