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著臉，卓凡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右眼處紅了一大片，睜著眼睛也是疼痛。

化妝鏡有段時間沒有清洗，上面有點兒斑斑點點的污漬，卓凡的臉透在上面有點兒慘白。

下午的陽光不那么刺眼，溫和的感覺，很舒服，從圓窗里透進來，正好照在卓凡臉上。

手上的水珠有幾滴滴在水池上面，順著洗手臺滑落。

從眼角到眼瞼，全都是紅彤彤的，有一點點刺痛，鏡子里的卓凡苦澀的笑了，昨晚哭的太狠了。

像是丟了半條命。

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使是就看那么一眼，就讓你意亂神迷，一眼定終身的話說的果然沒錯。

用力睜了睜眼睛，試圖讓眼睛變得舒服點，果然還是失敗了。

疼痛不減，鏡子里的她眼睛腫得比燈籠還紅。

但啥事兒也不由得她，生活還要繼續，這么短的相遇，就當是上天留給她特殊的緣分。

即使不會在一起。

她也不后悔。

卓凡打算出去轉轉。

下午天氣不熱，陰沉沉的，云大片大片的，壓在城市上空，卻怎么也不愿下幾點兒雨。不過倒也涼爽，跨過幾條街，她走到了一個村莊里，城市在建設，這個村莊幾乎沒有什么人。

聽說過幾年這里就會崛起幾棟高樓，成為繁華都市。

但現在很多地方，除了破敗，還有荒蕪。

倒不是全部，每家每戶也都是干凈整潔，門上牌匾也都擦的干干凈凈，路上一點垃圾也沒有，只有幾個小水泊。

將人影印在里面，清晰可見，卓凡只能看到水泊里面的污垢，卻看不到自己發紅了的眼睛。

新買的鞋子還沒穿幾天，就已經黑了不少，卓凡輕輕避過去，但還是沾了點兒小泥水。

這里是最接近自然的地方，到處都是花草樹木，路有時候也是泥濘的，有些地方鋪了石灰水泥路，但還是不怎么平整。

卓凡把手機放到家里，只帶著一顆荒蕪的心來到這里，想要和另一種荒蕪碰撞。

這是真正的村莊，沒有整齊規劃，沒有高度建設，就那么幾家幾戶，根據地理情況隨意擺放。

拾級而上，周圍是一片綠油油苔蘚，幾塊兒石子壓著，腳下的路也是磕磕絆絆。

越往上走，那個十字路口約清晰。

這邊有一排架子，幾條瓜藤繞來繞去，卓凡看到有幾朵小白花出來，搖頭擺尾，可愛極了。

轉角處有幾個孩子玩鬧。

她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著。

幾個小孩兒在前面，面對而立，三個小女孩，一個小男孩兒，小男孩臉上不少泥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對面的兩個女孩子。

“你們去哪呀！”奶聲奶氣，絲毫不覺得穿著涼鞋的腳下踩著的石子硌腳，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和他一樣，也看著那兩個小女孩。

“我們回家呀！”短發女孩背對著卓凡，看不到她們兩個的臉，可這個女孩子聲音卻特別的很，不像男孩奶聲奶氣，意外的堅定，氣息還挺粗。

“那兒有狗呀！”甚是關切。“你不怕它咬你嗎？”

卓凡想到了那家籬笆墻里的黑色京巴，誰過去都要過去叫幾聲，撅著尾巴，氣勢洶洶。卻其實慫的很，永遠不會距離你低于一米，只有第一次的時候，舔了舔卓凡的腳脖子。

那次卓凡全身一震，以為有什么危險，當時就下意識踢了它一腳，后來再也沒有見過它和她親近。

樹干筆直，有幾片去年枯萎卻還沒及時掉落的葉子在夏風的吹拂下飄飄而落，正好落在孩子們中間。

砸到腳下灰撲撲的石子上面，振動了幾下，最后才安穩停下。

“沒事兒，我們有石頭！”這時候卓凡才看到短發女孩兒手上握著的石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