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西樓,故人下梁舟。
南宮玥隨手招了岸上的一艘烏篷船,橫渡江面,過去前面的臨江閣。
暮色四合,江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江面上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船只,船只上掛著花燈,彩帶,帶著香氣的紗絹半垂在水面,隨著水流靈動地搖擺,絲竹之音早早就縈繞在泛著水霧的江面上,一派繁華之景。
江面上停靠著許多這樣載客的烏篷船,但船家多載一些清貧一些的游行者,身有盈余的子弟一般都會包花船過江,順帶可以好好欣賞江邊美景。
所以南宮玥曲著一條長腿半靠在船舷上過江的時候,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她今天心情不好,沒有像往常一樣穿了一身行動方便的勁裝,只穿了一件寬袖的外衣,偏向家常,但垂落下來的布料依舊看得出瑩瑩良好的質感。
那是很上等的布料,刺繡也頗為精致。
按理說這樣一個俊秀風流的人物,家室看上去也不低,怎么會獨自坐著不起眼的小小烏篷船過江?
許多大膽的姑娘仗著畫舫的天然高度,嘻嘻笑著往下望,公子們倒是不太喜歡討論他人的容貌,看看也就過了。
南宮玥渾然不知他們在說些什么,眼神有些放空地望著下面的粼粼波光的江面。
臨江閣早就亮起了燈,數(shù)盞花燈掛在四四方方的樓角處,琉璃燈,羊角宮燈,紙花燈等等,類型十分齊全。
夜幕越來越暗,也顯得臨江閣越來越亮,坐在低矮的烏篷船往上望,臨江閣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燈塔,巍巍巨獸一樣矗立在江面上。
南宮玥望了望臨江閣幾乎和暗下來的暮色融成一體的尖頂,越發(fā)惆悵。
她覺得,依照兔子的死性子,她要是不主動求和,他大概別扭到死都不會主動來找她。
她有時候覺得生氣,當初真的太縱容他,念著他年紀小,一旦有什么爭執(zhí),她總是第一個先軟下來的。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沮喪,他這樣,還不是她寵的。
都把人脾氣寵壞了,那還能怎么樣?
寵著唄。
南宮玥面無表情,但是眸光里似乎有些無奈和憂愁,船家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最擅長揣摩客人心思,當即就笑開了。
“公子是和家里的小娘子吵架了么?怎的愁眉不展的?”
南宮玥一愣,忽然明白了船家在說什么,一下子就被“小娘子”這句話逗笑了。
她彎了眉,眼弧收線微闊,眸中清亮的光芒更加耀眼,本就精致漂亮的面容更添幾分艷色,猶如點睛之筆,整張臉都生動了起來。
她心情好了些,說話也輕快些,“是啊,他跟我吵架,好幾天不理我了。”
船家被這逼人眼球的殊色驚得手一抖,船槳都差點沒抓穩(wěn),回過神來就無奈地笑了,開解道:“小娘子嘛,自小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總會有幾分脾氣的,養(yǎng)的嬌氣了一些也無妨,公子胸懷四海,大度些退一步也就是了。左不過就是一些小脾氣,公子依了她,也算是閨房樂趣了。”
船家琢磨著這位公子出手大方,家里的小娘子身份應該也不低,所以才熱心地解說一番,一來解了客人的心頭結,結一份善緣,二來說些大方話哄客人開心開心。
南宮玥的確被他的一番話逗樂了,眉眼帶上了三分笑,點頭贊同了船家的話。
那只兔子的確是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秦氏一族家財豐富,南宮玥又暗中把不少寶貝明里暗里送給了他,倒把自己家墻角砸的七零八落的。
這么說來,他嬌氣一點也是正常,她寵的嘛。
南宮玥笑得釋懷了一些,心下也軟了些,打算和秦慕說道說道,溫聲再跟他講講道理。
但她這一笑,卻是闖了個不大不小的禍。
九荒大陸以修靈為殊異,女子們一向有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