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幕北心緒不寧,他踏入聽風樓的樓梯時心中暗自叫悔。
怎么剛剛就沒有叫上幾個護衛陪同,他孤身一人進入這虎穴狼口,終究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
姬子唯不清楚欒驚鵲心中的想法,正等著她的解釋。
欒驚鵲恭敬說道:“主君有所不知,趙幕北不僅是卑職的師兄,他十有八九也是擺出這些陣法的人。”
“你將他騙進來,是想把他殺了嗎?”姬子唯眼中精光一閃。
“并非如此,”欒驚鵲否決姬子唯的話,“我來,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勸服他的主君退兵回他們的虢國。”
“你確定你能做得到?”
姬子唯不敢相信。
如果能用一張嘴勸退幾萬大兵,那當然是最好的,只不過這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當真有那么容易,就不需要付出那么沉重的傷亡了。
“卑職不敢確信,但卑職依舊想試一試,還望主君允許。”欒驚鵲誠摯說道。
“好,”姬子唯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如果不行,那就殺了。”
反正人都騙進來了,死了趙幕北,等于砍斷虢譽公的左膀右臂。
“還請主君借我一盤棋,”欒驚鵲說道,“卑職有所用處。”
雖然不知道欒驚鵲想做什么,姬子唯很快就答應:“準了。”
※
“請進,”一名侍衛手朝著一處小暖閣,示意趙幕北走進閣中。
趙幕北左顧右盼,聽到侍衛的提醒,他嘴巴哆嗦了一陣兒,瞪了侍衛一眼,便走了進去。
趙幕北環顧了四周,閣中裝置較為簡陋,只有幾串簾珠,隨著冷風鉆進閣中,隔簾吹起,欒驚鵲在簾內若隱若現。
“師兄,”欒驚鵲發覺趙幕北已入閣中,“請坐。”
趙幕北緊張兮兮靠近了,他的葫蘆酒都不敢喝了,眼珠子仔細瞧了瞧有沒有陷阱在周邊,等確認沒有之時,才敢坐了下去。
等他坐在欒驚鵲的對面之時,這才發現他的右邊放了一盆火炭,而隔在他與欒驚鵲之間的,是一盤零零散散的棋。
欒驚鵲拿著棋子不停地擺放。
“你也是翁老頭子門下的弟子?”趙幕北好奇問。
欒驚鵲笑了笑,拿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之中,“老師的弟子廣布天下,師兄又并非不知。”
翁卿岑老師收容弟子無論貴賤,無論身份,也無論國別。
趙幕北他想見的不是欒驚鵲,是教導欒驚鵲的翁卿岑老師。
這是他獨自進入虎穴的唯一原因。
“翁老頭子他在哪?”
“老師喜愛云游四海,小弟并不知曉。”欒驚鵲答道。
“翁老頭子肯收你入門下,想必也有你的過人之處,不過你又是誰?”趙幕北再問。
“師兄過獎了,”欒驚鵲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止,“我不過是偶然被老師收入門下,資質在弟子之中是屬于較差的了。”
趙幕北沒有認為欒驚鵲在謙虛,而是認為她挺有自知之明,不像他,當年在翁老頭子門下是屬于絕頂聰明的弟子。
“翁老頭子都向你說我什么了?”趙幕北此刻警惕心稍微放了下來。
沒有剛剛入門時那樣忐忑不安了。
欒驚鵲沉默了一陣子,答道:“老師曾夸獎過師兄天資聰穎,是個難得的可塑之才。”
她說的是實話,卻不是完全的實話。
當年翁卿岑老師向欒驚鵲談論起趙幕北之時,只嘖嘖搖頭。
趙幕北心氣高傲,他比一般人聰穎,也比一般人愚蠢。
心胸太狹窄,終究會被自己的這份狹隘所束縛。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