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覺得很委屈,原以為父皇能理解他、支持他,想不到父皇卻責備了他。可太子不明白,大燕子民如何?他國百姓又如何?不都是螻蟻般的尋常人嗎?
心中再不情愿,太子卻也知道,父皇已震怒,他只得裝作一副受教的樣子,面露慚愧“父皇之教誨,令兒臣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兒臣今后定當牢記善待燕國子民。”
太子低著頭,說得情真意切,站在他身旁的菩蘭卻看得到他眼底的怨懟和不滿。
菩蘭嘆息,太子真的是沒救了啊。
燕帝雖貴為一國之君,股子里卻有一股抹不去的小農意識,獨愛自家一畝三分田。
皇后,出自燕國名門,后宮嬪妃,也無一他國女子。曾有梁國進獻十多名貌美女子,極具異域風情,燕帝也覺得頗為新鮮。即便如此,他也不曾破例,一個不剩地把那些美女賞賜給了宗室和朝臣們。
太子是燕帝唯一的嫡子,在燕帝心中,是未來儲君的不二人選。雖對太子感到失望,燕帝卻從未想過廢棄他。
太子一時想岔了,但他到底還是聽了地方官員的意見,還親自入城,也算處理得宜了。
燕帝如今春秋正盛,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教太子。
燕帝神色稍緩,又問太子“你親自進城安撫百姓,可有何感悟?”
“兒臣、兒臣……”太子吞吞吐吐。
燕帝方才的反應,讓太子明白,燕帝對他入城之事是贊賞的。
可偏偏,那個入城的“太子”,并不是他啊,他不敢欺瞞燕帝,也不敢吐露實情。
燕帝“??”怎地又是這般欲言又止?是熟悉的配方和不妙的感覺。
“章愛卿,你來說說太子在城中都做了何事吧。”
被點名的戶部侍郎頭皮發麻,感覺這是一道送命題。
說謊,欺君。
說實話,得罪未來儲君。
當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算了,以后如何以后再說,他如今是燕帝的臣子,自然只需忠心于燕帝。
“……啟稟陛下,太子殿下實則并未入城,而是……”
燕帝臉黑了,冷聲問“是什么?快說!”
戶部侍郎抖了抖,急忙繼續“是趙二皇子入城的,且太子也同意由他代替自己安撫百姓。”
死一般的寂靜。
燕帝想起密探的回報,說太子入城后,深得民心,疫情也很快得到了控制。
想不到,這“太子”,竟是趙星瀾所扮。
一時間,燕帝顧不得斥責太子的荒唐,而是對趙星瀾生出了濃濃的忌憚和懷疑。
“趙星瀾,你為何要假扮太子?”
燕帝的聲音淡淡的,卻透著一股肅殺之意。
“啟稟陛下,我深知陛下愛民如子,且縣令等人又一再聲稱太子入城可大大鼓舞士氣,于是這才斗膽提議代太子入城。我趙星瀾十分惜命,自知這趟差事若辦不好,我恐怕會性命不保,故而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寧縣疫情能被控制住。”
趙星瀾貴為皇子,自從到了燕國,一向自稱為“我”,盡顯謙卑。
此刻,他伏在地上,聲音聽著倒還算鎮定,只是肩膀微微顫抖,泄露了他內心的惶恐。
見他如此貪生怕死的模樣,燕帝本能地有些輕蔑。但作為一個帝王,他不可能會輕信此子的一面之詞。
焉知凡此種種不是他偽裝出來的?
若真是偽裝,一則說明他演技極好,二則說明他城府極深。那么,趙國派質子來燕國的動機,便不簡單了。
若他們并非如表面那般軟弱,而是有所籌謀,燕帝絕不會聽之任之,給他們逆風翻盤的可能。
燕帝把目光投向戶部侍郎“愛卿,趙二皇子所言是否屬實?”
戶部侍郎不做絲毫停頓地恭聲回答“稟陛下,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