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是互為父女,茫茫人海大千世界能成為一家人也說的上是緣分所致。
可如今尹棠難以置信的眼睛里倒映著的,卻是令她一遍遍心寒的父親,他的憤怒掛在臉上,橫眉怒對,那一層灰白胡子下的嘴,緊緊的閉著,那張嘴里,尹棠亦是從未有聽到過他說過一次“棠兒”二字。
心中早已心灰意冷,對于如今的尹若甫,尹棠本還想著多年未見,他們之間就算有再多的不理解,但是久別重逢的歡喜之感,都沒有體現(xiàn)在他的任何一絲情感上,尹棠心中不禁冷笑一聲。
右手也慢慢的收回了劍,由于戴著輕紗帷帽,讓人看不清表情的尹棠并沒有將對尹湘九厭惡感收起。
“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公然拔劍指著你的妹妹。”
尹若甫自帶威嚴(yán),目光深沉的看著尹棠。
“不需要誰給我膽子,我只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庶女犯錯且對長姐大不敬,難道一向遵從禮法的尹大人,也覺得我這么做有錯嗎?”
尹棠不服輸?shù)闹币曋媲暗囊舾Γz毫不懼。
尹若甫只是簡單的瞥了一眼尹棠,隨后便直直往尹湘九那邊奔去,路過尹棠這里,他甚至沒有一絲的停留。
周遭氣流涌動,仿佛還停留著尹若甫剛才走過的風(fēng),吹起了尹棠帷帽上的輕紗。
尹棠微微側(cè)身,看著尹若甫站在尹湘九面前,對她寒噓問暖。
“爹爹,我好怕啊,你看長姐,我那般敬重她,聽聞長姐要搬到這沉碧閣居住,九兒特意來照看,可是長姐不知怎么的好像不太喜歡九兒,要拿劍傷害九兒啊。我到底做錯什么了啊。”尹湘九站在那里,被侍女?dāng)v扶著,哭的是梨花帶雨見者心疼。
而此刻的尹棠不知怎么的,只想要馬不停蹄的離開這里。
她決定了,只要祖母的喪儀辦理完畢,她不管到底有沒有找到小山,都要主動離開這里。
尹棠想到這里,剛要走,便被身后的尹若甫給叫住了。
他看了一眼尹湘九,面色并沒有大的起伏,看起來似乎是是關(guān)注尹湘九那里的,卻是在注意著另一邊尹棠的一舉一動。
“尹大人找我,可還有事?”尹棠是個豁得出去的,直接把尹若甫喚作親疏有別的尹大人。
而另一邊的尹若甫聽了,怒意燒紅了耳根處,他瞪著尹棠,說道,“你這個不懂規(guī)矩的不孝女,我是你父親,你是如何對我稱呼的?今日先暫且不說你欺負(fù)湘九,你看你哪還有一點大家閨秀嫡女的風(fēng)范,不懂規(guī)矩,口出狂言,你與你母親簡直判若兩人,你母親知書達(dá)理,賢正淑德。你與她可有半分相像?”
“說了這么多,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尹棠不想聽到這個人與她談?wù)撍哪赣H,此刻尹棠眼中的尹若甫,雙眼泛著淚光,面色動容。
為何要做出這樣的表情,是對母親的依戀嗎?可他如果有一絲對母親的愛,也不會讓許晚晴和尹湘九在尹府如此猖狂,母親也就不會枉死,說實話,尹棠一直有所懷疑,母親的難產(chǎn)絕非偶然,她聽聞母親懷孕之時一直都很健康,可為何會突然早產(chǎn),再加上難產(chǎn),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都是偶然嗎?
“這就是你該對父親說的話嗎。”
不知道是否是尹棠聽錯了,她竟然從話中聽到了尹若甫的痛心難忍。
尹棠下意識的回過頭,看著眼前的尹若甫,突然之間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從不對她關(guān)心的父親,鬢角竟已斑白,整個人顯得也是更加蒼老。
“如果沒有什么事,我便去靈堂守著祖母了。”
話落,尹棠轉(zhuǎn)身就要走。
卻聽到尹若甫的一聲令下,“來人,把大小姐抓起來關(guān)到祠堂思過,抄寫女德百遍,三日之后再放出來。”
轉(zhuǎn)而還為等尹棠反應(yīng)過來,尹若甫身旁的幾個小廝便走到尹棠旁邊,準(zhǔn)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