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菜講究菜色精細、用器唯美,今天的這套餐具也是非同一般,一律是郎紅色的窯燒精品,最后這道作為主菜的文思豆腐則是盛放在一個郎紅大盅內,揭開盅蓋,內中正是淺淺的半盅清雞湯上飄浮著各色細絲,玉色是筍、黑色的是香菇、白色的則是雞絲與豆腐絲,因為都被切得細如人發,飄浮在湯面之上,就如同無數花蕊,使得這道菜看似猶如秋菊盛放一般。
黃先生看了眼湯盅內各種細絲緊羅有致的排列方式,又仔細嗅了下湯味,這才微微點頭,他可是當代‘御廚’,別說是普通廚師,就是勤行宗師稍一不慎做菜時小失水準,也能被他一眼看出來,能讓他點頭的可不多,就更別說親自去嘗了。
微微點頭之后,他居然拿起湯匙,輕輕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微瞇雙眼開始品味。
“這種做派,就好像那幾位老爺子一樣”
蘇沫沫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想起了在大酒缸見過的四位老爺子,這老幾位現在是被周棟折服,對周棟的菜自然不會如此,可遇到是周棟的幾個學生做的菜品,也是要一看二嗅三品味,就好像擔心菜里有毒一樣,在酒店做服務員的最煩這種人了。
中年胖子卻早就看呆了,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平日里別說八大菜系,就連華夏一些不怎么出名的小菜系也是吃過的,只不過是剛來楚都任上不久,這里的服務員還不認識他而已。
就說這道文思豆腐,他也是吃過幾十次的了,可無論是湯底的滋味還是刀功之精致,今天這都是首見!
清冽的雞湯入口時完全沒有油膩肥厚之感,卻仿佛一道流動的能量液,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舒服熨貼,讓人心靜神怡,如同瞬間被補上了三分元氣。
尤其是那飄浮在高湯上的各種‘絲’,與舌齒相觸時,只覺絲縷纏綿、有如情戀,可當你剛剛準備細去品味時,便紛紛化去,各種食材味道在口中交織相融,仿佛一瞬間就演化出了人間百味、世上種種,令人感覺這吃得不是一盤普通的菜,而是一段人生。
吃了幾十次的文思豆腐,可直到這一次胖子才明白這道菜為何會被取名‘文思’兩字,他本來也不是什么文思澎湃的才子,此時此刻卻覺文思泉涌,感覺不做首詩稱贊一下這道菜簡直就是天大的遺憾。
正想著這首詩該從何處起頭,如何做得令人驚艷,如何才能不留痕跡地與這位周主廚結個善緣,卻被人不合時宜地干咳一聲打斷了,頓時心頭大怒,轉頭看去,見到咳嗽的卻是黃先生,頓時一腔怒火化成了好奇“黃先生,您這是?”
“呵呵,我沒什么,就是為這道文思豆腐感到可惜啊”
“可惜?”
中年胖子暗暗咋舌,心說這還可惜呢,您知道不知道這是我吃過最美味、最夠‘文思’的文思豆腐了?咱不能這么矯情吧?”
心里這么想,嘴上可不敢這么說,微笑道“黃先生說可惜,那這道菜就一定是有問題了,這位姑娘,方便請周主廚過來嗎?”
他是個明白人,黃先生跟周主廚他是一個也得罪不起,這話兩頭聽著都足夠客氣,沒什么毛病。
蘇沫沫笑道“先生,難道這菜有什么不對嗎?”
“呵呵,這道文思豆腐算是我吃過最好的一道了,當然是排除了我自己做的”
黃先生倒是也不謙虛,微笑道“無論吊湯、合味、火候把握,都沒有什么毛病,說是宗師水準絕不為過,可惜這刀功”
“刀功怎么了?聽說您是勤行前輩,您可得給我說說清楚,不然我可不答應!”
沒等蘇沫沫接口,雅間內已經走進了兩個人來,一個正是來見識這位勤行前輩的周棟,一個是氣鼓鼓的呂綠馨,中年胖子深深看了周棟一眼,連忙起身道“周主廚好,我姓魯我”
“哦,魯先生好,魯先生請坐。”
周棟的目光從魯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