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卻見山石移開,露出地下暗道通口,一道人影自暗道之內緩緩爬出,一身煙塵泥土,赫然正是——北辰元凰。
狼狽不堪,已不足形容此刻的北隅之君,自北辰胤來嘍讓北辰元凰離開那一刻,北辰元凰便知,戰局已傾,無力挽回。
他走的決然,走的無情,他并非不愿同父親共生死,但他更明白,自己的責任。
他是北辰皇朝的象征,延續皇朝的最后希望,所以,哪怕茍且偷生,他,仍要活下去,這是他的責任。
然而,隨后的兩聲詩號,兩道身影,徹底斷絕北辰元凰逃生之路,雙槍攔路,誓斷北隅真龍運數。
“大江拍岸去,卷起千堆云,一片浪潮滔天盡,萬里深。”
“山河千里,五嶺北來峰在地,城闕九重,九州南盡水浮天。”
浪騰云、玉梁尚,玉梁煌今生最為信任之人,亦是玉梁煌為北辰元凰安排的最后殺招引動。
北辰元凰氣空力竭,疲憊不堪,面對久侯多時的二人,二人以及身后的武都人馬,頓入生死險關。
“你們是……”
“玉梁尚,這位是浪騰云。”對面雖是生死之敵,不容放過之人,玉梁尚仍是斌然有禮之態:“奉武都之主玉梁煌之命,特來送元皇,上路!”
在內,他是玉梁煌的兄長;在外,玉梁煌是他的主上,這一點,玉梁尚分的很清楚。
“又是,玉梁煌……”玉梁煌此人,北辰元凰曾聽北辰胤幾度提起,更知北辰胤曾數次親訪欲將之延攬至皇朝。
但最終,走上敵對,不僅如此,北辰胤更在天劍湖一戰鎩羽而歸。
然而至今,北辰元凰對玉梁煌之印象,只有方才戰場上的一面,而如今的絕命圍殺,讓北辰元凰,將那個人,那張臉牢牢的記在了心內,永世不忘。
“玉梁尚敬元皇身份,還請自行了斷吧。”玉梁尚說道:“吾和浪騰云會為元皇收埋,必不損一國之君威儀。”
自行了斷,仿佛已是最大恩賜,北辰元凰只覺滿心苦澀,卻知無從反駁,如今的他,對上玉梁尚二人,絕對的有死無生,自行了斷免取其辱,仿佛已是最好結果。
“還請諸位,留下北辰元凰一條性命,北辰元凰愿意歸降武都。”
出人預料的舉動,卻是北辰元凰對生的渴望,雙膝蜷曲,以頭搶地,面對玉梁尚二人,面對武都士卒,這一刻的北辰元凰無比卑微。
“元凰受北辰胤這奸臣蒙蔽,方才興兵對抗,釀下大錯,如今北辰被滅,皆是我等咎由自取,怪不得梁皇。”北辰元凰聲淚俱下,誠惶誠恐,對著玉梁尚二人連連磕頭:“如今北辰滅,正是天兵來到,救百姓于水火,元凰愿入武都,為一小卒,為武都略盡綿薄之力。”
“這……這便是北辰元凰嗎?北辰皇朝之主?”見北辰元凰如此模樣,浪騰云不由愕然。
貪生怕死,更辱己生父,全不見半點王者風范,甚至連一般街頭武者的血性氣節都沒有,這樣的人,真的是北辰元凰?
不止浪騰云,身后的一眾武都士卒也是議論紛紛,看著現在磕頭求饒的北辰元凰,嬉笑怒罵者皆有之,卻沒發現,玉梁尚漸漸沉下之面色。
“各位好漢,各位大爺,還請饒小的一命,求你了,小人不想死,小人只想活,求諸位給我一個機會……”北辰元凰,仍在苦苦哀求,耳邊笑罵之聲,他全然不理會,只愿能求得一條生路。
“這,莫非是一個假貨?”浪騰云皺眉看向玉梁尚。
玉梁尚聞言,搖了搖頭,看向已經快滾成了泥人的北辰元凰,看著那身已辨不出顏色的龍袍緩緩道:“北辰元凰,不愧為一國之君,玉梁尚拜服。”
玉梁尚的話,讓現場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就連北辰元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