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殘峰,山峰悠悠,但見一人立于峰之頂,俯瞰大地,一雙眼,似早已看穿世事。一雙蒼白瘦弱的手,輕輕揮劃著,玄妙軌跡,難以捕捉。天地萬物,此刻盡數系于一雙手上。
“文星極照,嘆錦囊穎脫,千年毒龜;策平儒詡,看風云墨卷,笑隨芳菲。”
清風過,冷月殘峰之上,再現一柄黑羽扇,緩緩搖動,卻已卷動天地風云,燕霏実輕笑著,踏上冷月殘峰,此刻,站于崖邊,冷觀風云變幻的寂寞侯,亦是緩緩轉身。
黑衣灰衣,同為智者的二人,眼神交會,一切皆已了然。
“手談一局如何?”燕霏実指著峰頂亭內的棋盤,笑言道。
“咳咳,是寂寞侯之榮幸。”寂寞侯輕聲咳嗽著,二人坐定。燕霏実此刻才看到,棋盤之側,方者一個木雕小人,雕得精致非常,只是獨有一點遺憾,那小人,沒有面目。
但即便如此,也并不妨礙燕霏実看出那小人的身份,只因那把小巧黑檀羽扇,燕霏実今生再熟悉不過。
“送吾?”燕霏実拿起木雕道。
“正逢其主,自然可以。”寂寞侯淡淡說道。
互為對手的二人,此刻說著最平凡的言辭。
“以魔界破局,這步棋,你走的很俊。”
“但汝,終究是領先了寂寞侯一步。”
天荒龍氣顯形,蒼龍升天之局,天機、天時皆是無誤。六禍蒼龍本應該是應承龍氣而生的最完美的不世霸主。
但如今,卻因為一個人的加入,讓龍氣缺了一角,缺了一角的龍氣將不再完美,勢必也會影響到未來六禍蒼龍的崛起之路。
燕霏実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手指緩緩摩挲著木雕,說道:“這一切,豈不是早就在你的預料之中?甚至愚者敢于斷言,未來蒼龍再度崛起之路,你也早在布局。”
智者博弈,有時無需言語,僅憑一個動作便已說明一切;一個以燕霏実為原型的木雕,燕霏実可不相信寂寞侯會整日拿著自己把玩。
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他早知燕霏実會來。
“本來,是愚者欲限制你,但現在看來,倒是愚者被汝所牽制了?”
“皇龍未至登頂之時,絕非蒼龍對手,但你看上去并不擔心?”
“愚者期待其再造奇跡。”燕霏実笑著將木雕放在一旁,“再愚者看來,寂寞侯,你太過迷信天命,就如同昔日名動江湖的普九年,需知有些人,本就在天數之外。”
七色災主·普九年,乃是昔年名動武林的傳奇智者,迷信命數之說,只因青年身懷帝王之運,便全力培養其成為一方之主,退居幕后運籌帷幄,短短時日便已將麾下勢力擴展至足以和中原、三教抗衡的地步。
“天數嗎……”對于燕霏実所說,寂寞侯未在接話。
此刻,卻見文星玳瑁緩搖羽扇,棋簍之中,黑棋隨風起,“上次對弈,勝負未分,也是無趣,這次就不下了,換個玩法。”
“嗯?”
“不如,以手筋棋力來評點天下智謀者得失,來看你我默契,如何?”
“咳咳,有趣。”寂寞侯的手也隨之探入了棋簍之中。
但見羽扇擺落,黑子落棋盤,“歐陽上智,施恩葉小釵,計賺宇文天,以歐陽世家之覆滅化明為暗,廣布棋子操控江湖百載,得十子!”
寂寞侯手上輕抖,白子落于棋盤,亦聞清聲:“反間于敵,迫降素還真,建立歐陽霸業,成就武林之尊,得十子!”
黑白交錯,人聲棋聲,說的,盡是江湖故事,那些已然消失塵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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