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近來徐州陳漢瑜作一篇文章,在天下士子中間流傳甚廣,不知……”
程昱手握那篇《權奸賦》,看了一眼正在伏案處理公文的曹操,欲言又止。
這篇文章罵的太別出心裁了啊,通篇沒有一個臟字,但卻每一句話都在諷刺曹操虛偽奸詐,陰險弄權。
尤其是將曹操比作董卓,將劉平比作李儒,可謂通篇的點睛之筆。
再加上許都近來所發生的陰詭風云,士子大量出逃,以至于這篇文章引得天下讀書人爭相傳頌,已經成了文人士子聚會時的笑談。
只不過這等文章在曹氏地盤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傳而已。
可想而知,這文章被曹操看到,不被氣炸了肺才怪。
“陳漢瑜乃劉備走狗,他所做文章,恐怕沒什么好話。”
曹操笑了笑,頭也不抬,依舊伏案疾書。
過了片刻,一抬頭,發現程昱還尷尬的站在那里。
于是將手中毛筆放在筆架上,揉了揉脖頸,伸手道“拿來我看看,那老匹夫是如何罵我的。”
程昱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曹操大略掃了一眼,竟然被氣笑了。
“這老匹夫,可比當初的邊讓還惡毒,竟將老夫比作董卓,將平兒比作李儒?
他這是明說,我翁婿二人,將來有一天也會毒殺天子了?
這等誅心之語,何其毒也。”
程昱了解曹操的脾氣,他臉上越是發笑,證明他內心越是生氣。
“這篇文章最近流傳甚廣,于主公和平公子聲譽大為影響。
聽聞近期許劭‘月旦評’中,平公子榜首之位,已被江東周瑜所代,咱們還需想些對策才是。”
曹操將那篇文章重重拍在桌上,站起身,皺著眉,慢慢來回踱步,顯然心中頗不平靜。
他現在是朝廷司空,被人這么明目張膽的辱罵,不出言反擊就太說不過去了。
關鍵是那他們翁婿要毒殺皇帝的預言,若他不出面澄清,豈不將這預言坐實了?
再加上此前有劉平這個月旦評榜首在許都,對曹氏,對朝廷來說都能營造出“天命歸許”的態勢。
可如今月旦評的榜首變成了江東周瑜,這不就成“天命歸孫”了么?
“這匹夫如此可惡,是該寫文章好好斥責,只是……”曹操站定,捏著胡須沉吟道“只是因孔融之事,朝中諸公卿恐對我更為不滿。
想要讓這幫人寫文章聲討,恐怕不太可能,這倒難辦了。”
要想反擊,最好的方式便是寫文章回懟回去,這便是文人之間經常發生的罵戰。
其實,若是比拼名望,朝中公卿如孔融、荀悅、王朗等皆為當世頂尖名士,他們每一個人的名氣都比陳珪父子大得多,任何一個人寫出的文章都要比陳珪傳頌更廣。
可是此前滿寵搞得滿城風雨,已經令這幫大儒頗為不滿,如今又抓了孔融這等名士領袖級人物,再想讓他們發聲幫忙,恐怕誰也不愿意了吧。
這時候,突然有侍從進來稟報“司空,門外荀悅、王朗帶領十幾位公卿求見。”
“你看看,說什么來什么,”曹操瞳孔微縮,
他自然能猜到那些人的來意,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見!”
“可是,不靠他們著文正名,咱們司空府屬官名望都不夠啊。”
程昱不由長嘆了口氣。
司空府屬官之中郭嘉、荀彧、荀攸、賈詡、毛玠再加上他程昱,這都是當世一流的謀士,讓他們出謀劃策都是頂尖人才,可是著書立說卻不是他們長項了。
固然在公子之中,曹植也是著文作賦的高手,但這時候曹植畢竟太年幼,名氣還不是很大。
“罷了,”曹操冷冷的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老夫名聲本就不好,難道還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