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去如流星!一個清朗聲音響起。
一進頗為精致的院落中,一個白衣男子斜步側身,單手執劍向前疾速刺去,氣如虹,身似龍,勢抵千鈞。咻!劍身穿破空氣激蕩出一陣陣嗡鳴音。聲響未歇,白衣男子又是同樣一劍,回刺過來。
側去不見影!白衣男子喊道。
劍招回刺只及一半,忽然去勢驟轉,抖劍由下向左上斜挑,端的是又急又險,如邪如魅。
隨風葉如墜,不見浪里旋!
只見這白衣男子嘴里念著,腳下步履加快,翻身躍起數丈,從高處俯沖而下,手中長劍快速擊刺回旋,幾無蹤跡可循。
二爺,你的這套劍法可真愈漸犀利了!院中假山旁,一個長須黑衣中年走近白衣男子,由衷贊道。白衣男子收劍入鞘,一臉自嘲,輕笑道嗨,也就是瞎練罷,倒叫你笑話了。
二爺,你實在過謙了。這劍法乃是初創未至大成,但已可見其精要,屬下在旁瞧得雖不甚明厲,卻也看得出此劍法變招離奇,藏招于招,劍招去來無跡,臨敵之時正可攻其不備,令敵疲于自守。稍加補足,便是不能與祖傳的摘星劍法比高,想來相去亦不遠矣!長須黑衣中年一臉正色道。
哈哈,安北,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可一點不比手上功夫差嘛!白衣男子大笑道。
摘星閣聞名于天下,這白衣男子乃是摘星閣閣主安烏俞的次子安如慶。此時他正被老閣主派來都城,主理北方事務,乃是摘星閣中排行第三的人物。他口中的安北,是摘星閣四方護法中的北護法,已追隨安烏俞多年,可說是看著安如慶長大的。兩人徐行,到院落的亭中石凳坐下。
這才甚么時辰?也來找我!是有甚么事么?安如慶神情跳脫,佯怒實笑著向安北問道。
安北顯然早已知曉這是他一貫性格,也毫不為意,清聲回道南幫來人了。
哦?安如慶聽及此,來了興致,一邊取帕擦手,一邊問道是何瓚親來了么?
安北一臉無語,答道自然不是,是南幫聚義堂堂主崔放來了。
嘿,這何瓚倒是很能沉住氣嘛!出了這檔子的事,這時還待端甚么架子?安如慶把錦帕擲在銅盤中,頗覺有些掃興,問道南幫想要甚么?使了多少銀子?本以為此次可看看這位大人物吃癟的樣子,沒想卻是不成了。
安北從袖袋取出一個小信折子,只見上面寫了三字請事貼。安如慶接過去,看完放在了石桌上,輕聲嘀咕道看來,何瓚心下也知曉他這個廢物兒子八成已經沒了,卻又白白花這五萬兩銀子來作甚?難道只為求知個落尸之處?
安北一臉笑意,揶揄著說道興許是這些巨富之家銀子多得沒處使罷!二爺,何瓚在江湖上地位非輕,何珩玥來都城第三天,我們的人便盯著他呢,何瓚所求之事,我們倒知曉得明白。
安如慶聽完大笑哈哈,那明日便把他們所求之事回復過去。又一臉恨意道我先前竟不知這消息買辦之事如此掙錢,嗨!當初非要去接甚么酒樓客棧的勞什子營生!一副悔之晚矣的表情,頗不好笑。
這一日整,何瓚心中都有如壓石,不痛快至極,總想早些得來摘星閣的回事貼。珩玥,為父也再不去計較你往日那許多荒唐糊涂事,盼你只是在外玩得興起,忘了回來,此刻仍是平安得樂!我的兒,你若有了三長兩短,可知這世間會有幾百幾千人為你抵命!
巳時三刻,堂外院中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何瓚知是崔放來了。幫主,有回音了。崔放在何瓚面前站定,再從袖袋里取出一信件,躬身雙手奉給何瓚,報道這是摘星閣遣人送來的‘回事貼’,請過目。何瓚快速接過蠟黃信封,見其上火漆封口,正面寫著三字回事貼,拆開一看,白紙之上僅十六字虢山真武觀仙人峰長生殿后殿懸崖下。
何瓚看完,頭腦一重,只覺眩暈難擋,雙手緊握,紙在掌中成團,漸漸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