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武之前,為師有一事問你,你需如實答我。面對梅遠塵一臉的興奮,青玄道人突然冷聲道,徒兒,你耽于學武,可知所為何來?
梅遠塵想了想,憶起父母多番讓自己習武傍身,再憶起長生殿與海棠遇險幾乎就死,又憶起前幾日柳竹林一群黑衣人突襲掠人,看著師父,見他神色冷厲,頗有些不適,眨了眨眼道,嗯,弟子習武,一來,為強健體魄,無使體有病恙;二來,為自佑自身,無使受制于人拖累至親;三來,為保家衛國,使朝廷百姓安寧長久!
可有殺人之念?青玄道人欺身來問。
梅遠塵不料師父何以如此作問,還道是自己聽錯了,看著師父一時不知如何答話。
為師再問你一遍,你學這劍法,可懷有殺人之念?青玄再問道。
原來師父竟果真問我是否欲學此劍法殺人。梅遠塵想及此,一時猶疑,抬頭碰見師父眼神,只見他目光銳利,如同鷹隼至眸,不禁心下打了個冷顫,巍巍諾諾答道,徒兒自幼受教帶你慈心,與人為善,這,實在不敢生殺人之念。
唉~青玄聽了輕輕嘆息,眼神中有著毫不飾掩的憂慮失望,突然斥道,可笑至極!
梅遠塵被這嚴厲的訓斥之聲驚起,心中咯噔一下,一臉茫然望向師父,不知何以自己竟惹怒師父,滿臉的惶惑與自責。這時,卻聽師父冷冷言道,武功本就是一種傷人殺人之技!武功之所以被創造出來,最大的用處便是殺傷于人。無論何種武功,但凡傷不了人,殺不了人,修習來有何用!便如田農侍地,若不為著谷物蔬果收成,勞作有何意義?我這長生功乃專為殺傷人命而創,如若你心中未存此念,便莫要來跟我學了!只聽他越講越氣,聲音亦是越來越大,怒容顯現。
梅遠塵左右為難,他內心是決計不愿意害人殺人的,便是老帔頭他們行如此卑劣之事,他尚且存著惻隱之心,萬盼義父留了他們性命。然而憶起過去種種,似乎若無一身高強武技傍身,又著實難以在外行出自保,這劍法決計厲害的緊,怎可不學。難不成,今要為學武藝去欺瞞師父,謊道自己心存殺人之念罷?
青玄看著愛徒,眼中神情復雜,一會是滿滿的憐愛,一會兒又是滿眼的疼惜,再一會兒卻變成火焰般的怒意,終于眼角一努。目光凜冽起來,大聲斥道,如若有人要害你,讓你形容損毀,挖你眼睛割你舌頭剁你手腳使你肢體不全,你既活不成又死不了,活于世間猶如乞丐行尸爛肉,你要殺他不殺?
梅遠塵被嚇的身子一縮,滿眼臉的懼意,輕輕喚道,師父。
青玄并不理會他,接著大聲斥道,倘使有人設計陷你于不仁不義背君賣國之境,使人人責罵誤解于你,使你有如喪家之犬東躲西藏卻無處逃遁,人人欲宰而啖之,你是殺他不殺?再倘使,有人要殺你摯愛之人,殺你妻友,屠戮你的父母眷屬,使你孑孓一身獨活于世,你又是殺他不殺?
梅遠塵見師父疾言厲色,臉上怒容從未有過,而聽他言語之事,又實在可怕至極,猶如末世來臨。一時間仿佛心腑被抓住,全身使不上力,癱倒在地。梅遠塵腦中卻在忍不住地想,這,莫非世上竟真有這般可怕之事?倘使真有人要來砍我手腳,剜目割舌,我如何也是活不成了。我總不能給他砍給他割罷?我難道真要殺了他?若有人使計讓我誆害了義父承炫,使我成了背信棄義賣國求榮的無恥之徒,這可比砍我手腳,剜我眼舌還可惡,真要那般,我,我又有何臉面存活于世上?我當是殺他還是不殺?又倘若,爹娘 不行,決計不可讓歹人傷我害我更不能允他們來害爹娘海棠及王府的人!若我的武功不高,非是歹人的敵手,自無法阻他行這些卑鄙惡毒之事,終究還是 倘使真有人這般陰毒,我說甚么也要制他,便是殺了他亦有何不可?是了,或許殺人乃為救人。殺了歹人,海棠漪漪爹娘義父他們便少了好些危險。殺人,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