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都不敢信,祝先生是我大厥排名第三的高手,乃我們此行中武藝最高深的一個,怎可能失手?jǐn)≡谝粋€宦家公子哥的手上?
白衣公子把茶杯倒蓋好,從座上起身,一臉和煦笑道你說巧與不巧?我們的人查過了,這個少年喚作梅遠(yuǎn)塵,便是我們要?dú)⒌倪@個梅思源的獨(dú)子了!
哦!竟如此?另一個不曾開腔的黑臉漢子驚問道,又重重嘆了口氣,恨恨道唉,這倒是對能人父子,一個善文一個精武,何以不是我厥國人!
穆桒搖了搖頭,言道我還是不信,這個十幾歲的公子哥竟有這般本事。算他打娘胎出來便學(xué)武,滿打滿算才多少年功夫?怎會是祝孝臣的對手?
端木崇質(zhì)問道莫不成你還懷疑祝先生誆我們?
穆桒答道祝先生自不屑于誆騙我們,只是此事過于蹊蹺,怕有其他緣由。我穆桒總是有些不信的,倒想去試試他的功夫!看
話及此即被白衣公子打斷,只見他皺眉正色道穆桒,我們身處異國,你莫要多生事端。
穆桒一聽,即時肅立垂首答道是,少主!穆桒不敢!
此時已至季末,各色春花皆已凋殘落地,曾經(jīng)花開之處,便是今日花落之地。曾經(jīng)美得多教人羨煞,如今便遺憾得多教人心傷。
都城中,街道內(nèi),滿地的銅圓白紙,一路隨風(fēng)飄灑,不是國喪,亦是國喪。
嗚咽聲銅鑼聲嚎叫聲喇叭聲,一路隨風(fēng)滲透,吹入耳朵,扎在心間。
披著素色麻衣的送葬人群中,薛寧雙目無神,淚早已干,唇口慘白,舊口又裂。曾經(jīng)多少愛在心中,如今心里便有多少恨意。他不知為何,為何有人會如此野蠻,如此殘忍,在他眼前,舉起刀,殺他的父親,殺他的娘親,殺他的弟弟 先前,他是人人歆慕的宦家公子哥,如今,他是人人憐憫的孤寡兒。
原來,并非他命中無憂,只是他人生前二十幾年的憂苦,全部分在了他爾后的生命里。
多少憤與怒與疑,重重壓在他心上。
他不知為何,世間會有如此慘事?他不知為何,老天給他安排一個這樣殘破的命運(yùn)?
他的痛,是所有送葬的遺孤遺少的痛。
他的恨,是所有送葬的遺孤遺少的恨。
他的疑,是所有送葬的遺孤遺少的疑。
人,又如何與天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