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你還經(jīng)受得住么?梅遠塵拉住韁繩把馬靠近海棠坐騎,再緩緩定住,只見她臉色慘白,一臉的汗水,疼惜地問道。
我經(jīng)受得住,我海棠勉力說了這一句,氣息就急促起來,眼簾在上下打顫,眼看就要從馬背墜下。梅遠塵使出一招駕鶴云游,一個斜身躍過去,穩(wěn)穩(wěn)當當接住了她。
海棠醒來時,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一張陌生的床上,腦袋向床邊一歪,借著昏黃的油燈,梅遠塵模糊的背影便映入了眼簾。海棠暗暗蓄力緩緩從床上支起身體
梅遠塵聽到了聲響,忙從桌案旁行過來,扶她靠在床欄上,溫聲言道海棠,你可好些了么?肚子可有餓著了?我給你備了些梨子粥,專降暑氣的,你來吃一些罷?也不待海棠答復,徑直行到桌案上,從食盤里舀了一碗涼粥端了過來,在倚著海棠在床沿坐下。身形坐定,顛了一勺梨子粥送到海棠嘴邊,柔聲道好海棠,你來吃一口涼粥。
海棠記憶中,自小到大,從未被人這般溫柔體貼照顧著喂食過,呆呆看著梅遠塵一臉認真的形容,兩行清淚止不住滾滾而下。
海棠,你哭得甚么?梅遠塵已探過她脈搏,知她只是受了暑氣體虛而已,并無甚大礙,是以也并不著急。一邊伸手去幫她拭干眼淚,一邊輕笑低聲說著你是我的可心人兒,你病了我守著你,照顧你那是再尋常不過了,你怎就哭啦?我還要和你廝守八十年,一百年,守著你,照顧你八十年,一百年呢,你眼淚哪里夠用?
海棠聽得梅遠塵的低聲細語,感受著他的手掌在自己臉上溫柔地輕撫,心中暖流不斷,緩緩點了點頭,破涕為笑道遠塵哥哥,我餓了!
這一聲遠塵哥哥聽得梅遠塵心神一蕩,一勺津甜的梨子粥喂到海棠嘴里。這個甜味,從舌苔,流到了心田,在海棠的記憶中烙下了永不能褪的印記。
遠塵哥哥,我真飽了!你莫要再去盛了。兩碗梨子粥下腹,海棠早已經(jīng)飽了,見梅遠塵還要再盛,忙拉著他手阻止道。
梅遠塵想了想,似乎兩碗的食量已是海棠的極限,便再不堅持,把碗放到桌案上返回床沿來牽海棠的手。海棠,明天我們歇一天罷,你好生歇著,等你病將養(yǎng)好了,我們再趕路。梅遠塵強笑著對海棠說道。
海棠輕輕搖著頭,柔聲道遠塵哥哥,我怎不知你心中所想。現(xiàn)下老爺夫人那邊尚不知是何情形,你怎能安心?今日海棠身體不爭氣,已誤了半天的行程。我,我已是我說甚么也再不能拖著你腳程。你和真武觀的道長們先行罷,早些去到安咸,你的心中便早一刻安生。我在后跟著,亦有甚么打緊的。
上前日,梅遠塵與師門的各位師兄皆見了面,湛明把山下發(fā)生之事講于座中一眾師兄弟們聽。道門授德雖不提倡俠氣,然而道人卻又從不缺乏俠氣。眾道士聽了厥國歹人在都城的作為,無不氣得咬牙切齒。當湛明道人提出欲派出門中弟子下山佑護梅思源時,無不雙手贊同。最后一番計較商定,遣了這組這二十四人的真武觀嫡傳弟子下山佑護梅思源。這二十四人中,有湛字輩六人,止字輩一十八人,由五十四歲的湛通道人領頭。
日間,海棠昏睡之時,幾位湛字輩師兄來找梅遠塵商量
小師弟,接連三日趕路,這位海棠姑娘怕實在難以堅持了。我觀她,昨日便已現(xiàn)頹勢,若非依著頑強的意念支撐著,怕已早一日倒下了。可總這般熬著也不成啊,一旦這姑娘有了個甚么好歹,怕是大大的不妙了。
湛通師兄,我亦正煩憂此事,你可有甚么良策么?
哎,亦算不得甚么良策,只是沒法子中的法子了。我也就說說,究竟待如何,仍是在你的。
師兄但講則可!
你父親身處險境,你定是比我清楚的。可說是早一日到,便早一日心寬。依著我們的馬力,原本一日行出三百五六十里還是辦得到的,然帶了這個姑娘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