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誰人不知張遂光?
張遂光其人,實有著太多的光環。然,總而言之,他是個有著頂級的武功,資財富可敵國的酒中豪客。但凡在江湖上混飯吃的,便絕不可能不知鹽幫,亦絕不可能不知鹽幫的幫主張遂光。
就名氣而言,張遂光要盛于苦禪寺懸月御風鏢局易麒麟及素心宮主云曉濛,實當得現今江湖的第一人。
鹽幫靠著私鹽的買賣起家,漸做漸大,歷經百年累積,至此時,幫眾已逾三萬。除此之外,張遂光還掌握著九殿,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是以,江湖上無論黑白,鮮少有人敢略其鋒芒。
聽過這個名頭的人極多,見過其人的實寡。誰能想到,這個叱咤江湖,行事狠辣果決的大人物會是這樣一副和煦柔善的形容!
浮陽郡郡府所在丹陽城,鹽幫總堂花園中。
李學辭躬身垂首站在院子里,不敢去看他眼前坐著的這個面如春風般的中年男子。
兩百多人皆被殺了么?你手下這些人倒也不濟得很呢。張遂光把一碗酒一口干完,再放下瓷碗,滿足地輕輕呻吟著,隨意言道。
是,幫主!以鹽運政司府先前的防衛,這兩百八十人原是足以血洗梅家上下的,哪里知道,前日半夜里府上竟來了十幾個強援!李學辭深知,張遂光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他看起來怒時,未必真怒;他臉上雖笑著,或許下一刻卻氣得要殺人也未為不可,是以急忙解釋道。
張遂光舔了舔唇上的酒漬,上下左右轉動著腦袋,重重呼了一口氣,再問道都去了些甚么人?有查的明白么?
回幫主,已查實,前夜共去了十三人十二個是真武觀道士,余下一個是梅思源的兒子,一個武藝極高的少年。李學辭答道。派去行刺的人,沒一個活著回來,這消息還是他遣人細細打聽才知道的。
一個少年?十二個真武觀道士?張遂光一臉懷疑之色,轉而又呵呵笑起來,這倒有意思。
李學辭忙跪在地上,求饒道幫主,屬下再去,一定把他們都殺了!請幫主再容我一些時日,屬下一定辦成此事!
張遂光見李學辭這般著急模樣,一臉嗤笑道李長老,這是作甚?我又沒怪你。頓了頓,揮手道起來罷。想殺這位鹽運政司官的人可多了去了,來頭比我們大的亦不是沒有。他們尚且未能成事,你敗了,也沒甚么丟臉的。無妨,鹽幫又不是非殺他不可。
是,幫主!屬下謝幫主不罰之恩!李學辭聽了大喜,起身執禮謝道。
張遂光從座上起來,活動著全身筋骨,一邊謂李學辭道李長老,此事暫且擱下。下月,你陪我去一趟都城。
是!李學辭伺立一旁,正色答道。
只見張遂光一邊扭著腰腹,一邊微笑著感嘆這皇帝老兒一紙官牒,便迫得天下高手盡皆趕去都城為他賣命,便是我張遂光都不敢違抗。呵呵,當皇帝可真好啊!
好馬日行千里,算不得甚么難事。安咸駐地軍營的戰馬皆產自大華極北植林郡,這種戰馬矮壯耐寒耐病,腳力好。梅遠塵所部千余騎,巳時從錦州駐地大營出發,戌時便到了天門城屬地喀塔圖,五個多時辰已行出了六百里。
夏日的夜色雖沉得慢些,這時卻也難以視物。恰好此地是個平緩的小山坡,背風,附近不遠便有一條小河,梅遠塵左右觀望一陣,乃令部眾下馬,就地安營扎寨,做灶造飯。
拔營前夕,梅遠塵已仔細計量過,錦州大營距‘小仙口’約兩千四百里,‘小仙口’去宿州大概是一千三百里。依部騎日行五百里,趕往‘小仙口’需時五日。梅遠塵反復核計,計定每騎僅帶了六斤干米五斤肉干一囊五斤的水及一袋十四斤的桐油,米肉皆只能維系五日。趕到‘小仙口’,搶奪干糧后便把余下的面穰全燒了,再趕往宿州與徐定安部及父親會合。
據端夫子所授,植林馬矮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