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人,怎竟會是你!當梅思源驅騎趕到城門口時,徐定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他如何也不曾想到,率先引兵來援的,竟會是一個督管鹽政的文官!
徐將軍,我們進城去談罷。城下戰場一片狼藉,絕非談話之地,梅思源笑著言道。他自知適才打退沙陀軍,乃是用了疑兵之計,其間實在有頗多僥幸的成分。不多久,沙陀軍的斥候定能探知此間實情的,赤赫丹必定領兵再次攻城。徐定安緩過神來,騎馬在前,領著梅思源往城門內行去。
中軍帳中,諸將劫后余生,飲酒啖肉,難得暢快笑了起來。除了各人身上或輕或重的傷,倒一點不像在困守一座危城。
這時眾人已經知曉,梅思源所部騎卒,亦僅三千五百余。與對面的二十萬大軍比,這三千五百余人,實在有點杯水車薪。然,他們卻也開心的很。馳援的人數多少自然是重要的,要說只來了這么三千五百人他們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然而,有人愿與他們并肩作戰,使他們覺得自己不曾被人遺忘,安咸哨所這兩萬多人并不是一枚可憐的棄子。梅思源所帶來的是希望和尊重,這正是他們此刻最為缺少的。
各位袍澤,思源有話要講。膳席間,梅思源緩緩從木凳上站起,雙手舉起一碗酒道安咸哨所臨危領命,孤軍守城,力拒數倍之敵,實乃當今大華軍隊之楷模!思源心中萬分敬佩!借此薄酒敬大家一碗,聊表敬意!說完,朝眾人舉碗示意,再一口而干。
帳中這十幾名將佐皆是硬錚錚的漢子,聽梅思源言語,心中激昂,當即紛紛離座站起,舉碗一干而盡。
梅思源此來,首要并非與哨所兵卒合力拒敵,而是來此穩定軍心。只聽他又道諸位,安咸東南接連下了好些日的大雨,通交堵塞,車馬難行。哨所派出的驛兵被阻,二十日才趕到駐地軍營及郡政司府。梅思源刻意把得知沙陀犯境的消息說后了一日。
這時帳中諸人,連同徐定安都是大吃一驚,紛紛恨恨罵道哎呀,賊老天,原是如此!均想,原來是軍情未能傳出去,絕非其余哨所駐地大軍不來援救我等!哎,倒是錯怪了他們了。
梅思源接著道我與郭子沐將軍商議一番,決定先領騎卒過來馳援。郭將軍在后籌整行軍輜重,這幾日定然便能趕到!
此時諸將再也按捺不住滿腔喜意,歡呼雀躍起來,笑聲傳出營帳很遠很遠。
與思源一同拔營馳援的,尚還有一隊,由我的公子梅遠塵領兵,此時已率輕騎直往厥國境內的小仙口。這小仙口乃此次沙陀大軍行軍口糧的貯存之所,一旦他們口糧被燒了,定然不戰自退!梅思源面向眾人正聲說道。
嘭!徐定安一拳重重打在條案上,大呼一句此計好極!一眾將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梅思源眼見這一幕,心中‘突突’的收著,沉重想道塵兒,你可一定要辦成此事啊!這一萬多人的生死,全在于你此行成敗!
天公作美,這幾日風和氣清,雖日行六個時辰,人馬卻也未及于過勞。眾騎所帶輕便,日行已至七百余里,原定五日的行程,提前一日半趕到。
沙陀國地廣人稀,而小仙口又地處偏壤,梅遠塵所部未時許便已抵喀圖塔,至亥時二刻,循著光亮才找到此處。
梅將軍,現下當如何?高發財靠近梅遠塵輕輕問道。此時眾人從卯時末刻趕路至此時,已行了七個多時辰,未歇未食,人馬皆乏餓不堪。
梅遠塵看著身后席地或坐或躺的一眾兵士,心下亦是大為不忍,只得道就地先歇息,我和眾位道長趁夜潛入敵營,你們跟在后面。以火為號,一旦敵營燃起大火,你們便沖殺進來,見帳就潑油點火。火起便急走!
將軍,那口糧不去補充么?伍生男問道。
我們所剩的口糧還能堅持兩日余,便先不管了,燒了敵軍糧草便快步行去!梅遠塵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