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邊的力量還不足以和朝廷對抗,就算是想除掉夏牧朝,也絕不能用上九殿的人。否則一旦查出,后果不堪設想。”
見菩提心走了,黃須白發高胖老者對著他背影又罵了好幾句,再轉而向張遂光道“我給你的這份家業已經夠大了,你怎還貪心?還要惦記著九殿?他們那里可沒一個有人樣兒的!”頓了頓,又自語道“不對,你個渾小子也一直沒個正經人樣兒啊!”
這個不起眼老頭,他的老丈人,便是鹽幫前任幫主施隱衡,曾經叱咤江湖的絕頂高手,也是張遂光一路長成的伯樂!
張遂光向來自命狠決,性格張揚,行事又桀驁不馴,唯有眼前這個老頭子,是他內心深處真正尊重、敬佩的人。張遂光原來只是鹽幫里負責水運的小頭領,一次運鹽途中,遇上了同樣好酒如命的施隱衡,竟得到了他的賞識。而后,施隱衡一路把他提攜到長老,最后甚至把幫主之位和獨女都給了他。如此深情厚恩,張遂光自一直牢記在心。便是施隱衡對自己一再地又訓又斥,他也毫不介懷,笑呵呵應承著。
“岳父大人,你那‘酂白’好則好矣,就是有點辣喉嚨,喝得多了,倒真有些口干舌燥。”張遂光笑著對施隱衡說道。
施隱衡聽他這么說竟絲毫不慍,哈哈大笑起來,伸出右手食指指著他,半晌乃道“果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你小子,身上一大堆的鬼毛病,就只這點對了我的脾性!哈哈!酂白上次剛出窖時我便喝出它有這個短處,這月余來一直在想著法兒去改配方,總算讓我試出來了。走走走!去我的酒窖,我開一壇新釀的,咱爺倆痛痛快快喝它個幾斤!”
“哈哈!如何不好!我可真想嘗一嘗這酂白不辣口是甚么滋味!走走走!”在張遂光看來,人生有兩大至樂一是登上皇帝寶座,另一則是和施隱衡放肆對飲。
張遂光拿上了酒葫蘆,二人笑哈哈地朝院外行去。
“夫人,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鹽運政司府的府衛向內院急忙跑去,一路大喊著。待他行到內院偏廳時,卻見梅遠塵與百里思對坐在茶案兩邊,正說著話,心下不禁嘀咕著“這,公子的腳下功夫也太快了罷!”
“知道了,你先下去罷!”百里思笑了一笑,謂他道。見府衛下去了,她再開口問梅遠塵“塵兒,你爹怎沒和你一起回來?”
梅遠塵聽百里思這么一問,心中不由的緊了緊,想道“不知爹現下好些了沒有?”他早已料到母親會這么問,是以心中早備好了說辭“娘,宿州城歷經多日苦戰,敵我雙方近十萬人戰亡,此時戰事雖歇,卻仍有諸多后事要料理。宿州的幾個州官似乎能力有所不及,怕是實在難堪如此大任,爹放心不下,便留在了那里督管。待善后之事稍緩,他也就回來了。”
百里思聽了這話,輕輕嘆了口氣,言道“你爹便是這樣的勞碌命,我也怨不得他了。沒想到此次沙陀大軍來勢竟這么兇?你嘴里雖說得輕巧,我卻如何不知你們經歷了怎樣的生死鏖戰?”說完,眼淚絮絮流下。
“娘親!”梅遠塵輕輕喚著。
百里思一邊拭淚,一邊笑著說道“你們父子平安便好!平安便好!塵兒,你能平安回來,娘實在是開心的緊啊!”丈夫和獨子在前線與數倍之敵廝殺,生死難料,誰都不知她這些日子承受著多大的憂慮與驚懼。此刻見愛子歸來,丈夫也平安無事,她緊繃的心驟然松了,再難掩飾這股喜樂。
“娘親,晚膳孩兒想吃你做的清溪竹絲雞!”梅遠塵看著娘親又哭又笑,心中溫暖異常,忍不住撒嬌道。“世間苦難如此,我能有爹娘守著念著,實在是件難得的幸事!但愿大華四境早日止戰息鼓,刀兵入庫馬放南山,風雨順遂,天下百姓生活得樂!”梅遠塵向上天默默祈愿。
“那有何難,娘親一會兒便去備著。”百里思從座上起身,柔聲說著。這時忽然想起頜王的囑咐,又謂梅遠